杭州城南的萬松嶺下,有一處十分僻靜的莊園,名為裕正園。
裕正園本是萬松書院的產業,還曾是某任院長的故居。早些年書院在這裡舉辦過多次詩書大會,因而這地方在本地文人圈子裡頗有些名氣。
不過如今裕正園跟萬松書院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因為萬松書院的現任院長蘇思孝,在海漢宣佈遷都杭州之後沒多久,就不聲不響地將裕正園賣掉了。
市面上知道這樁交易的人極少,神秘的買家也從未公開過身份,而蘇思孝更是對這樁買賣絕口不提,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是曾經名噪一時的“裕正詩會”,就此畫上了句號。
從城南鳳山路通往這處莊園的岔道,不知在何時安裝了路卡,還有專人看守,讓這地方成了非請勿入的存在。
就連過去習慣了從這裡借道上山的樵夫、藥農、獵人,也只能繞個大圈從別處走了。至於想來這地方打卡留念的文人,那更是統統都被勸退,無法再得見裕正園的真容。
而此時一輛黑色四輪馬車正從鳳山路拐進了這條岔道,馬車上雖無任何標誌,但其後跟著的數騎揹著火槍的黑衣人,卻已表明了車中人的身份不凡。
守衛看到這隊車馬駛來,早早就將路障收到旁邊,躬身抱拳迎接這一行人的到來。
這一行人沿著林間小道徑直來到裕正園大門前才停下,從車上下來的這名男子兩鬢斑白,面有倦色但目光冷冽,正是海漢安全部的核心人物之一龔十七。
龔十七前兩天才剛回到杭州。在二次伐明戰爭結束後,他便被調去南京待了三個月,組建安全部在南京的分支機構,順便協助陶弘方和石成武清除大明遺留在當地的暗樁探子,查辦當地警察不夠許可權處理的一些特殊案件。
待南京那邊的架子搭建起來,進入正常運轉後,他才回到杭州覆命。不過還沒來得好好休息幾天,便又有緊急公務派到了他的頭上。
好在這次需要處理的事情不用去到外地,免去了舟車勞頓之苦。
龔十七下車之後,便有人領著他往裡走。而這莊園內並無尋常大戶人家所能見到的僕從,進進出出的卻都是身著統一制服的黑衣人,見到龔十七紛紛停下來躬身行禮,這顯然不是什麼度假的地方。
一行人快步來到莊園內一處庫房內,藉著屋頂明瓦透下的光亮,可以看到這庫房中有六個人被分別綁在椅子上,頭上還罩著黑布遮蓋了面目。
“人都在這兒了?”龔十七輕聲問道。
手下躬身應道:“是的,大人。”
龔十七點點頭道:“那就抓緊時間,開始審訊吧!”
萬松嶺下的裕正園並非龔十七的私宅,而是安全部在杭州的辦事處之一。而安全部之所以要買下這地方,是看中了萬松嶺比較僻靜的環境,能將外界的關注降到最低。
這裡的職能與設在城中的安全部衙門有所不同,主要是用於囚禁、審訊一些身份比較敏感的犯人,必要時也可以讓某些人消失在萬松嶺茂密的山林中。
這些被黑布矇頭的傢伙能被帶到這個地方來審訊,而且是龔十七親自到場監督,身份來頭自然不同尋常。
幾名大漢將其中一人連椅子帶人一起抬出來,然後扯掉那人頭上的黑布。
這傢伙顯眼的月代頭髮型表明了他的身份,應該是來自東瀛島國的武士。這人的口中耳中都還塞有布條,完全隔絕了他與外界的聯絡,這時候才被一一拿掉。
龔十七並不打算親自主持這場審訊,他只是默默地坐在牆角的陰影中,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聽取審訊過程。
事情的起因是近期在杭州發生的數起流血事件,截止目前,已有超過十人在這些流血事件中喪生,受傷人數更是幾倍於此。
海漢官方一向對轄區的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