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怕死呢?
他怕,超怕的。
但是像之前每一次見到顧訓庭即將變成獸化人的時候,他同樣害怕。
可是他發現,他害怕的不是自己會被殺死。
而是怕顧訓庭會死。
看到顧訓庭的頭髮快速生長披散在身後,如墨般的長髮中點綴著幾縷白髮挑染,還真是經典的國寶配色。
兩人的模樣都十分狼狽不堪,林肖途想自己大概會死掉吧,或者會變成獸化人然後死掉。
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大概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變成獸化人的雌性吧。
僅此一份,絕無例外。
伸手扯掉掛在腰間的那塊香牌,那塊師父親手鐫刻的香牌。
他把香牌緊緊地攥在手掌心,就當是死前對師父的最後念想。
沒辦法再見面,還是會非常遺憾的。
他的指甲同樣變得十分鋒利,五指成爪,往自己的手臂上毫不猶豫地劃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口子。
澄澈在眼底淡去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疼的堅定。
林肖途的唇色蒼白,疲憊地掀眸看向眼前掙扎著要遠離的男人。
他舉起滲血的手臂,遞到對方的唇邊。
鮮血滴落顫抖的唇,林肖途毫不猶豫地將手臂湊到對方唇邊。
把人摟進懷裡,他的聲音已經虛弱到幾不可聞。
“顧訓庭,沒事的。”他還在試圖安慰這個陷入痛苦之中的男人。
對方無法抗拒自己的血。
幸好抗拒不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圖什麼,就是發自靈魂深處地不想眼前的男人死。
哪怕後果是自己會死。
他不過是個普通人,一個膽子不大的普通人。
但他同樣是男人,在他的觀念裡,如果處於和平的年代他會很願意鹹魚地享受各種照顧。
可是到了關鍵時刻,他還是很有當擔的。
“謝謝你之前那麼長時間的關照。”
這個男人對自己確實很好,明面上他知道的,還有背後他不知道的,對方付出的肯定不少。
他有時候非常自我,有時候還很奇怪。就像知道一個人先喜歡自己,他就不會再喜歡對方一樣。
他不想管這個世界什麼雄性雌性的那套規則,他只認定自己也是一個男人,哪怕膽子很小,但在需要的時候,他也是能扛大事的。
被保護了那麼長時間,他也終於可以保護一次這個男人。
這樣,就互不相欠了。
他緊緊抱住顧訓庭不讓對方退走。
身體在被不斷摧毀的同時也在重塑,他的力量變得強大不少,只是可惜他撐不下去了。
手臂傳來鑽心的疼痛,手腕本能地握緊,將師父的那塊香牌給捏成粉碎。
他心中遺憾,本來還想帶著這塊香牌一起離開的。
結果香牌先走了一步。
在他心裡暗暗地喚了一聲“師父”。
然而,那塊香牌的粉末沾滿了他密佈的傷口,一股溫潤卻強大的力量從破碎的香牌中湧出,鑽入他的面板,透過手臂運轉到身體各處。
體內吸入的艾草的躁動基因被瞬間清空、消散。
他感受到體內有兩股力量在源源不斷地給他補充著能量,此時香牌的力量鑽入體內,三股力量毫不衝突,將暴動因素驅散後,像是呵護珍寶般一寸一寸填補他體內的破損。
三股力量在他的體內就像三根粗壯的繩子擰成一團,然後互相在某股霸道的力量主導下融成一團,接著小心翼翼地滋補著他的身體,幫助他的身體進行基因升級。
他好像……不用死了。
顧訓庭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