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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娥領了哭紅眼的茹茹離開,卻根本沒有回到莊上,而是徑直去往了錢塘縣衙。
青天白日,明鏡高懸。她拚命擂鼓,縣衙裡聞訊出來幾個衙役,問她所為何事,狀告何人。
青娥抱緊茹茹,捂著她耳朵,讓她的小腦袋挨著自己,聲音發顫,字字堅定,“民女李青娥,狀告錢塘縣地主徐廣德和秦府官人秦孝麟,他二人狼狽為奸,沒收佃戶租地,強搶民女作惡多端。”
在聽到秦孝麟的名諱後,幾個衙役紛紛相視一眼,有了些盡在不言中的默契,似乎已經預見了這個女人的結局,但還是按章行事上報縣丞。
縣丞一聽,上報了縣令,縣令一聽,扶穩烏紗,趕忙派人通傳秦孝麟。
秦孝麟彼時剛剛送走青娥,正在她的屋內把玩她睡過的軟枕,聽罷怒不可遏,當即下令,“把她給我帶過來!”
眼看那衙役畏畏縮縮要回去覆命,秦孝麟忽然將人叫住,改變了主意。
他冷笑一聲,兩腳架上桌案,幾乎是在喃喃自語,“好啊,她要告我就讓她告,我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麼花來,即便告到順天府,我也能讓她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十日後,皇城根下春風和暖萬物復甦。
順天府吏部官邸內,幾位身著紅袍的大人正圍坐品茗,屋內茶香四溢沁人心扉。
“不愧是連夜從杭州運來的雨前龍井,香氣悠長,久泡不散。”說話的人是吏部左侍郎曾亭光,就是他在當年院考後,一力舉薦翰林修撰馮俊成進吏部。
旁側年輕些的人道:“你們可知道,那名貴的茶葉,都是茶女們用指甲掐斷,貼身保管,用體溫烘著帶下山去的。”
“不可能,少說這些捕風捉影的。”
“不信你問時謙,他什麼都知道,你問他!”
馮俊成就在邊上品味茶湯,被點名,挑眉看過去,“我可不知道,也不是我用指甲掐了烘在身上帶下山的。”
“你怎麼這麼噁心!”
馮俊成笑了笑,細嗅茶香,“我聞著這香氣,當真有些想家了。往年春季,總覺得家裡處處飄著杭州龍井的味道。”
同僚在旁說道:“萬歲爺欽點你巡撫浙江,時謙,你大可趁此機會到家中看看。”
他頷首,“都到家門口了,是該回去一趟。”
曾亭光道:“時謙,此去浙江,除了鹽、茶這兩樣至關重要的稅要仔仔細細地查,那兒的民生也要多加重視,應天府與順天府隔著半個江山,那一帶官員士族手握丁點權力便敢以權謀私,壓榨民脂民膏,左右天高皇帝遠,查不到他們頭上,你這一去,不知要變成多少人的眼中釘。”
“您說的是,我會行事謹慎,不給人落下話柄。”
邊上人笑道:“就怕那幫人當著你的面與你百般配合,等你一回來,立馬參你一本。”
另一人道:“這巡撫的臨時調令做得好了是一樁功績,做不好了,就是引人仇恨,一屁股爛賬。”
“倒也不必嚇唬時謙,又不是那狼窟虎穴。”
“多謝諸位贈言,我一定謹言慎行多加小心。”見時候不早,馮俊成起身告辭,站起身來,高大俊拔,拱拱手,“曾大人,幾位,我明日動身,還有些囑咐沒有和屬官說清,你們吃茶,我先去了。”
“好好好,早些動身也好。”眾人起身與同僚拱手送行。
今日大家聚首在此就是為給馮俊成踐行,他人緣不錯,獨來獨往卻極擅處理人際,鮮少酬酢還又面面俱圓。
聽說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