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為你作證?”
作證?好生荒謬,她該回什麼?她索性不回了,笑了下,看向旁處。
郭鏞大約覺得自己問得不錯,轉臉看看馮俊成,等待他投來讚許的目光。
“郭縣令辦案獨到。”
馮俊成語氣真摯,叫郭鏞當真相信了半刻,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馮俊成說的這是反話,因為他又道:“既然空口白牙都能當做呈堂證供,那我是否也可以為她作證?”
郭鏞霎時噤聲,心裡卻在盤算,這下難辦,收了秦家的銀子總不能再還回去。
今日不好多審,等退了堂,他得和這位新來的巡撫大人說說錢塘辦案的規矩。
馮俊成緩緩睃視那三人,“這幾個人和李氏是什麼關係?為何她一個擊鼓鳴冤的訴主,現在卻成了你們口中的犯婦。郭鏞,這案子查到現在還是一團亂絮,你到底是怎麼辦的?”
青娥愕然看向堂上,難免以為他對自己餘情未了,可惜一番眼神的摸索,沒有在馮俊成眼中看到任何徇私的蛛絲馬跡。
他只冷漠地注視她,那冷漠之中有殘存的驚愕,可那算不上什麼,他儼然已接受了這場地位懸殊的重逢。
在他眼裡,她就是犯人,他從不質疑她有罪,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妓女,他只是無法苟同郭鏞兒戲的辦案方式。
青娥不再心懷僥倖,原先只是跪著,現在卻像被人抽走脊樑,坐到腿上,霎時矮下去一截。
她忽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五年前他們便經歷過類似的場面,就在江寧馮家,不過那時坐在堂上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祖母。他站出來替她做證,為明立場,還動手打了他姐夫。
想到這,青娥又燃起些希望,直起身說道:“大人,這幾人分明是受秦徐二人指使,侮我清白顛倒是非,望大人明察。”
高堂上,馮俊成再度拿起案宗,默不作聲看了幾行,乜目端詳她道:“李氏,站起來。”
青娥站了起來。
這一站起來,越發失去重心,跪久了兩腳發麻,這會兒針扎似的給她上刑。
“你丈夫呢?”
青娥知道他問的是趙琪,可那是在江寧時的身份,在錢塘趙琪從來是她孩子的舅舅。
“我丈夫死了,先前還不上賭債,在外邊被人打死了。”
倒也合乎情理。
“傳秦孝麟。”馮俊成目不斜視,挑過審案大梁。
衙役領來了秦孝麟,秦孝麟行至堂上,鎮定自若一格一格收起摺扇,毫不避諱地走到青娥身側,與她並肩而站。
青娥將臉微微別過,厭惡萬分,不願多看他一眼。
秦孝麟還饒有興致將她打量,輕笑朝堂上拱手,“馮大人,郭大人,我府上見過李青娥的下人都可以作證,那晚她自願留下,她的鄰居也都可以作證,她本就是個浮浪的女子,接近我也不過是為了我的銀子,枉我對她痴心一片,卻是錯付。”
青娥渾身一震,驚恐望向身側之人,“你胡說!”
秦孝麟偏首向她道:“胡說?整個莊上誰不知道你我從最開始便你情我願,是你後來與我索要一百兩紋銀,意圖拿錢跟你那謊稱哥哥的姦夫私奔。現在倒好,你還要倒打我一耙。”
未等青娥從錯愕中醒來,秦孝麟一躬身,“請馮大人郭大人明察。”
“不…不是,這是汙衊!”青娥倉皇抬高臉,急於看清馮俊成的表情,這一看還不如不看。
馮俊成儼然對那一百兩的說辭深信不疑,“那姦夫是什麼人?”
秦孝麟道:“李青娥有個和她不清不楚的哥哥,姓趙。大人,你說一個姓李一個姓趙哪會是親兄妹?我的錢定然讓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