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全部的真話, 她恨不能咬著秦孝麟的脖頸子吸他的血, 可面對現實,她也只有忍氣吞聲, 否則反要枉費趙琪的一腔熱血。
“你就這樣放過秦孝麟了?”
“大人說反了,是我盼他放過我。”
青娥出來得急,睡醒了披上外衫便出來尋人,這會兒雲鬢鬆散,耳下垂掛青絲,臉孔素白,坐在衣冠楚楚的馮俊成面前顯得有些狼狽。
但她的狼狽是急雨過後的海棠花樹,帶著“無可奈何花落去1”的遺憾,隨風搖曳身不由己。
馮俊成不由自嘲,他又開始了,擅自賦予她那些無關的遐想……
青娥見他目光幽深將自己凝視,先低頭看看自己,又看看他,不解其意,躍身去夠茶壺,要給他添點茶水。他卻按住壺蓋,不叫她拿起來。
“大人?”青娥笑一笑,掌心覆上他手背,“做什麼盯著我瞧?”
他直言,“我想看看你的腰傷。”
青娥為著他的直白愣了愣,眼神落在二人體溫交匯的兩隻手上,轉而笑道:“我以為我們能找個再順理成章些的機會,起碼不在白天,也不在我這麼焦頭爛額的時候。”
“我為何要在夜裡看你腰傷?”
“脫衣服只看傷?”青娥莞爾,“你那一百四十兩什麼時候回本?”
她曉得他不愛聽她將一百四十兩掛在嘴上,見他沉下臉,青娥慢條斯理起身,闔上房門,背對他緩緩解開衣帶。
“別生氣,五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要總板著臉,什麼時候我才算把債還完?”
天氣漸熱,草窠傳出蟲鳴,青娥僅著薄衫,剝落便是貼合著主腰的白色裡衣,月牙白包裹著石榴紅,待白色除盡,她肩胛緩動,背轉兩臂解後腰細繩。
繩結抽開以前,馮俊成起身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他問:“你傷在右側。”
青娥不答反問:“大人在怕什麼?”
“把右邊衣角掀起來。”
“我問你在怕什麼?”
青娥轉回身,回握他的手,與他五指相扣,“明知道情債難償,還這不行那不行的。你莫不是盤算著五個月後等我還不清,就將日子順延?”
馮俊成沉默的眼睛果真泛起波濤,青娥忽而一笑,“叫我說中了?你怎麼這麼喜歡我?我有什麼好喜歡的?就因為我騙過你,是你第一個女人?”
青娥忽而驚叫一聲,原是被他利落打橫抱起,擱在了桌案上。她側躺在桌面,肩膀、胯骨硌得生疼,腕子又被他單手控住,兩腿踢打。
“有什麼好看的!我不給你看了!”
馮俊成掀起她右側衣角,饒是有了準備,仍舊觸目驚心。
那兒原是凝脂若玉般的細膩,而今橫著幾條猙獰的疤,如同百足蜈蚣,附在她身上,啃噬她的肌骨。眼下痂衣掉落,露出粉紅新肉,在她掙扎過後成了更為穠豔的桃粉色。
腰側一熱,她猛然扭臉看向馮俊成,“別碰!”
卻見他眼下緋紅,指尖顫抖,輕緩觸碰她的疤痕,他的手並不冒犯,就好像行過她的傷痛,只是為了感同身受。
“夠了沒?”青娥咬牙別過臉去,眼淚不爭氣地落下來。
他總算放開她,讓她緩緩坐起身,青娥抹一把淚,挑眼瞪他,馮俊成並不介懷,拇指揩去她眼下淚痕,青娥卻撇嘴哭得更厲害。
他攏她在臂彎,手掌輕輕拍撫在她光潔的後背。
她曾被瓷片劃傷,疼過又結了疤。
馮俊成還記得,青娥會在重陽節買茱萸簪在自己鬢髮,在上元夜裡打扮得漂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