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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如同一個大霹靂,也一併劈在曾亭光的腦門上,前頭曾提過這個曾亭光,他是一力舉薦馮俊成進吏部的人,極其看重馮俊成,有知遇之恩,最最看重的就是馮俊成的為人。
曾亭光其人雖談不上古板守舊,但也是出身士族,心高氣傲,看不上那些工於心計鑽營人際之輩。
馮俊成可說過他沒有孩子,在江寧更沒有妻室,這曾亭光本想等他南下巡撫回來,為他引薦一樁婚事,哪成想,回去一趟孩子都呱呱墜地,能在院裡跑跳嬉鬧了。
曾亭光捻捻鬍鬚,鼻孔出氣,“這個馮時謙,這麼重要的事也瞞著我,要是我不派人到他府上送口信,只怕還要被他矇在鼓裡。”
他妻子是榮和郡主,恰此時端著一碟羹果擺到他手邊,拍了他一記,“你是他爹老子?什麼都和你講。”說罷舉頭逗逗廊下鳥,往鳥籠裡扔一小片頻婆果。
二人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出了嫁的女兒,因此府宅空虛,只剩一對中年夫妻,偶有學生來府上拜訪。
這晚馮俊成請人送信到曾亭光宅邸,請曾老明日到他府上,一下子反客為主。
曾亭光哼了聲,“我倒要看看他擺的是個什麼宴。”
擺的只是一頓家常便飯,青娥知道馮俊成要請個大人物來家裡,特意讓趙琪去廚房炒菜,拿他們北方的食材炒幾個南方菜,給這些北京城裡的官老爺露一手。
她也跟著在廚房裡轉悠,指點趙琪,偶爾偷吃一口。要是有丫鬟來移菜,就和丫鬟打聽前頭在說什麼,又吃得好不好。丫鬟說自己站得遠,聽不真切,依稀聽見是在說錢塘的什麼茶莊。
青娥果真一怔,咬了口剛從盤子裡順下來的鴨腿,也想到前頭聽一耳朵。
前邊馮俊成將錢塘茶稅案的前因後果與曾亭光道明,曾亭光聽後,果真也覺察出這案子背後定然有更大的隱情。
“一個種茶的商人,在錢塘竟有這麼大的影響。再說那杭州知府,整個案子看似與他毫無牽連,可秦氏家族能有如此勢力,與他這個躲在背後暗中操作的知府定然跑不脫干係。”曾亭光飲一口酒,“這種案子我見多了,貪官中飽私囊,蔭庇家族生意,要查不難,就看陛下想不想查。你可上疏陛下了?”
馮俊成頷首,“只等陛下首肯,讓都察院調查此案。”他頓了頓,“還有一事,雖說是我的家事,但也與此案有些牽連。”
曾亭光見他拿起酒斝給自己倒酒,心道他這是要與自己坦白,擱下筷子好整以暇等他闡明,多半是為那憑空長出來的孩子。
馮俊成卻道:“不知為何,我爹似乎對秦家有些袒護。”
曾亭光雖沒聽到想聽的,卻也皺起眉,“從何說起?”
馮俊成目光下移,心事重重道:“他不許我調查這個案子,不像是出於簡單的擔心。”
曾亭光一下也將其他的事拋諸腦後,重新端詳起眼前的男人,“你既然有這個猜想,為何還在進諫的公文裡提到此案?”他動動碗筷,假做不經意,“你南下巡撫浙江,就是陛下放到浙江的眼睛和雙手,這案子你不提,陛下就不會知道。”
馮俊成笑了笑,“秦家所犯罪孽罄竹難書,不是我一時不提,就能替他們平息的。”
曾亭光道:“你一說我想起來,先頭就有一樁欺壓民婦的案子鬧得沸沸揚揚,若你眼下不查,將來再有類似案件傳到順天府來,萬歲爺沒準還要治你一個監察不力的罪名。”
“正是如此,何況……”馮俊成頓了頓,沒有說出來,要是他此案有功,馮老爺若真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