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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俊成自是欣喜若狂, 卻咬緊齒關按捺不發, “你和我說這個,倒叫我以為是我哪裡做得不對, 讓你覺得我輕視了你。”
青娥搖搖頭,緊緊環著他,她告訴他,只是因為不想一點都配不上他。畢竟總有人拿她清白詬病。
“你不高興麼?”她問。
馮俊成不由被她逗笑,垂首親親她,“高興。”
他當然高興,他也只是個二十出頭年輕氣盛的男人,和所愛之人互為彼此唯一,這事放誰身上都要感到喜悅。
“少爺,少爺……”
青娥肩頭輕顫,如泣如訴地隨波盪漾,她斷斷續續又說了許多,哪怕聲調被撞得支離破碎,也有許多話講,她曉得他在聽,否則不會溫柔舔舐她的傷口。
此刻十指穿過雜亂的衣物交握,在最深處交織相錯的卻是不可言宣的兩個靈魂。
待早晨起來,青娥破天荒睡過了馮俊成外出上值的時辰,睜眼見他坐在窗寮下翻書,她正要問他為何沒有出門,不等開口,心裡隱隱有了答案,因此也不問他,大抵是被吏部停了職,在聽候衙門提審。
青娥支著兩臂坐起來,拿手探到枕頭底下,昨夜裡她信手將婚書塞在那兒。
“婚書呢?”青娥一怔。
馮俊成從書頁中抬首,“叫王斑拿去衙門入冊了。”
青娥大喜,“這就入冊了?你急什麼。”末了笑兩聲,“真入冊了?那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馮俊成將書本丟開,雙手相握擱在膝頭輕笑,“不是不認婚書?究竟是誰急?”
青娥歡呼雀躍披衣叫進紅燕,紅燕大概是跟王斑學的,進門先甜滋滋叫一聲“奶奶”,逗得青娥扶著腰大笑,喜笑顏開洗漱了換上衣裳。
施媽媽知道她醒了,領著茹茹進來,茹茹昨晚上吃美了,別提多高興,這會兒還扭扭屁股扭扭腰,問青娥。
“什麼時候家裡還請客人?”
青娥躬身刮刮她鼻尖,“茹茹過生辰的時候,怎麼樣?”
茹茹生在冬末,父女倆生辰靠得近,難怪脾性都有些相像。茹茹連忙點點頭,“爹孃過生辰的時候呢?”
青娥驚喜,“你說什麼?”
茹茹眨眨眼,“我說那你和大老爺過生辰的時候,請不請人?”
“我這是叫你再叫一次!”青娥喜出望外回神看向馮俊成,他果真也覺得稀奇,走過來蹲在茹茹面前,“是誰教你說的?”
“沒有人教我說。”茹茹見大人們這個反應,也不知道自己做對了還是做錯了,縮縮下巴,往後躲。
青娥笑得撫掌,刮刮茹茹小臉蛋,“沒人教,那你怎麼這麼聰明?聰明這點隨我,長相伶俐才是隨你爹。”
幾句話惹得紅燕和施媽媽鬨堂大笑。
院外,岫雲聽房門內其樂融融,拿腳尖攆起磚縫,想就此辭行回江寧算了。來前有董夫人為她撐腰,心想少爺多少要看在太太的面子上,將她抬舉,可眼下也該心灰意冷了。
正想著,門房小廝著急忙慌跑道院裡,“岫雲姑娘,快,煩你通傳,外頭來了一班衙役,說是來捉拿青娥姑娘歸案的。”
岫雲當然為之一怔,連忙領著他小跑進去,屋裡幾雙眼睛齊刷刷都看過來,那小廝趕忙又複述一遍。
這訊息嚇人,青娥聽罷卻不甚在意地明媚一笑,“這就來了?叫他們不必搜,我自己出去。就別請進來了,烏糟糟湧進來,再碰壞家裡什麼東西。”
她又來到茹茹身邊,蹲身對茹茹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家裡乖乖聽話,施媽媽說什麼是什麼,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