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便哭哭啼啼地追出來了:“老爺,老爺可不能丟下奴家……”
蘇綬眉頭緊皺,沉聲道:“到書房來!”
蘇纘看了眼見狀止步的胡氏,快步跟上蘇綬步伐。進了書房後,還沒站穩當,蘇綬已丟下烏紗帽,怒斥過來:“一個大老爺們兒,成日家為個偏房不消停,你能有什麼出息!”
蘇纘面紅耳赤,辯解道:“大哥!胡氏雖是偏房,卻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她也挺可憐的,從南邊跟著我回京,這麼多年在黃氏手下忍氣吞聲,從來也沒說過什麼。
“今日只不過是因我早睡未起,她便先替我去迎了黃氏回府,結果黃氏便立她的規矩!她黃氏不是欺人太甚了嗎?”
“黃氏回來了?”蘇綬道,“她自孃家歸府,你不去接她回府倒罷,反倒還在偏房屋裡睡著不起?你還把胡氏替你去見自己的正妻說得振振有詞?你還怪黃氏不該立規矩?
“呵,你倒是好一番理由,我不得不佩服你了!”
蘇綬瞪眼怒斥,抓起被丟過一次的烏紗帽又朝他丟過去。
蘇纘伸手接住,退後一步看著他,小聲道:“大哥教訓我倒是有板有眼,落在自己身上怎麼就行不通了?前後兩位嫂嫂,我倒是沒見過你如此對待過哪一位。尤其是婼姐兒母親……”
蘇綬倏然一頓,負手轉過臉來,臉色已青得嚇人。
蘇纘心裡害怕,忙把頭低下了。
屋裡就這樣靜了下來,空氣凝重得像是化成了一座山。
“滾出去!”
蘇綬道。
蘇纘默聲走到門邊。
低頭才看到自己還抱著他的烏紗帽,回頭看了眼,他又走回來:“大哥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蘇綬在案後坐下,停了片刻後,看樣子像是已經穩住了情緒:“又將月底了,最近家中子弟技藝修習得怎樣?”
“大哥是在憂心傳承之事?”
“如何能不憂心?”蘇綬深嘆著氣,眉“蘇家後繼無人的狀況已經顯現,前番是被韓陌逼到了絕處,今日戶部郎中左暘,又稟奏沈閣老,沈閣老傳我等在文華殿集議,誰知道過幾日又將會有什麼人再來逼一把?”
管好你的人
“左暘何故如此?”
蘇綬道:“他說天工坊出來的鎖芯已經套用了多年,再用下去不妥。而近日交的這一批又是如此,責怪蘇家懶於革新,但天知道我竟是有苦說不出來。蘇家並不是不想革命,而是試驗過多次,都無法制出比如今的鎖具更精良的出品,實在是缺個良材。”
蘇纘道:“這左暘也太鑽牛角尖了。”
“不管怎樣,蘇家要栽培子弟都是刻不容緩的事實。本身就是蘇家有負眾望,如何能怪他人?只是再這麼下去,天工坊頹勢都將盡顯於人前,到時候,蘇家地位就尷尬了,曾祖爺一手掙下莫大家業,將我蘇家從一底層草根一躍拉上了貴籍,成了世間人所仰望的存在,總不能讓祖宗家業毀於我手上吧?”
說到此處,蘇綬已不能安穩地坐下去,站起身來回地踱起步來。
他自問對待家族傳承,維護家族地位這塊盡心盡職,卻不知為何到他手上,蘇家子弟在技藝修習上竟越發不中用了!
蘇纘上前:“可前日祈哥兒不是露了手絕活麼?他有這樣的天賦,莫非還不夠?”
蘇綬停步:“他若真有這份天賦,那自然是綽綽有餘。但究竟是僥倖,還是學有所得,還需要時間印證。”
他對內宅關注不多,可蘇祈畢竟是他的嫡長子,按理是該肩負傳家之重任的,他不能不在他身上多放下幾分心力。幾次三番地追究竟開鎖之細節,也因如此。
可蘇祈後續的表現,卻讓人迷惑,因為他回答問題時總有些顧左右而言它,考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