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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你去順天府任捕頭,可不能光是查袁清這案子,否則又要被人盯著拿把柄。到時身邊總得需要一幫人,這些年三司審案都少不了蘇家人在場,日後你也能用得著他們的。”
韓陌不敢苟同。“蘇綬肯那麼做,不過是為撇清自己,不見得有幫我的心思。”
鎮國公嘖地一聲:“話是這麼說,只要你用得著蘇家人,他不來幫你,你不會去找他嗎?”
韓陌還真不想喜歡上蘇家。他說:“依我看,蘇家就算能幫我,幫得上手的也不是蘇綬蘇纘。”
“除了他們還有誰?”
韓陌深深望過去:“蘇綬有個兒子,叫蘇祈。”
“蘇祈?”
這個母夜叉!
“對!”韓陌說完轉身下廊,“兒子先去衙門,回頭再跟父親詳說!”
話說完了,他人也已快步出了院門。
鎮國公對著他背影咕噥:“這臭小子!”
楊夫人不知幾時走到了身邊,聞言瞪著他:“還不是你縱的?”
韓陌拔腿快跑是因為他想起來昨日在蘇家開鎖的前後,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竟然強過家族裡所有人,這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但是世間出個神童也不是不可以,關鍵是要先確定……
蘇婼打發蘇祈去取古籍,蘇祈竟然乖覺得很,不但沒有隻字片語的廢話,而且不到片刻就取來了。甚至態度十分之溫順,簡直可以稱得上恭敬……要不是問他話的時候他對答如流,蘇婼真要懷疑他被鬼摸過了腦袋!
古籍還挺有用,所以蘇婼就留下了,反正放在他那兒也是浪費。蘇祈還想跟著她,蘇婼把他轟了出去。
昨日韓陌在蘇家那番變故的後續也傳到了蘇家後宅,蘇婼去二房三房串門時,大家都在討論,也對羅智那邊懷有憂慮。
午飯後扶桑就從管家吳淳那裡拿到了庫房的鎖鑰,本來還以為需要費些周折,因為蘇婼要進的庫房裡全是母親謝氏的嫁妝,這種鎖鑰眼下一般都在蘇綬或者徐氏手上掌著,蘇婼手上只有嫁妝單子。吳淳說是“太太打發人送過來的”,也就是說鎖鑰確實在徐氏手上。
蘇婼帶著木槿就進了堆滿著古舊器物的屋子。
蘇家沒有發生過繼室霸佔原配嫁妝的事情,前世蘇婼在出閣之前就把嫁妝全清點過,然後在蘇綬的主張下,她帶走一部分去夫家,剩下一部分移交給蘇祈。後來她回府來取的幾樣東西,是她未曾全數帶走的那幾樣。
長久沒有見過光的器物散發著黴味與塵土味,蘇婼開啟幾隻箱子,一一檢視,最後來到靠近內門檻的一隻箱籠,掏絹子拂去上方的灰,硃紅色的漆皮就顯露出來。箱子上同樣有鎖,開啟後,裡面裝的是疊得整整齊齊的一箱衣裳用品。
才過去三年,物件還很新,但記憶裡卻隔著大半輩子。蘇婼死時已經滿堂都是徒子徒孫,時隔幾十年重新觸控著它們,被掩埋的心緒也漸漸掀起巨浪。
謝氏原本身體就不算好,生蘇祈的時候又吃了點苦頭,那場月子就坐了四個月之久。要不是祖父蘇覓與祖母全力醫治,只怕她還拖不了後來這幾年。
因此記憶中的謝氏身上草藥味多於衣香味,如今掌心之下的這些衣物,似乎也還留有著主人生前的氣味與體溫。
蘇婼拿起一件薔薇色的羅衫,撫著上方精細的繡紋。謝家是大族,謝氏是嫡長女,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哪怕長時間封存在這裡,這些衣料看上去也還很光鮮。
木槿走過來:“姑娘想太太了。”
蘇婼壓下心頭浮動,小心翻動箱籠,從中翻揀出幾件物事,取了張包袱皮包起來:“這些帶回房。”
主僕倆照樣把箱籠都鎖好,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