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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熹笑笑,坐到薛進對面,柔聲細語地說:“夫君快些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人家夫妻之間互稱“娘子”“夫君”,是溫情脈脈,是相敬如賓,到他二人口中,即便口吻無異,也帶著一股陰陽怪氣的味道。
薛進竟怕飯菜裡下毒。
不過轉念一想,楚熹並沒有看到信裡的內容,實在沒道理弄死他,故而鬆了口氣,眼裡露出笑意:“還沒來月事?”
“還沒。”
“那就是有了,叫大夫看過沒?”
“還沒。”
“為何不叫大夫來看看?”
楚熹將粥碗往他身前推了推:“這才幾日,怎麼也要再等個十天半月。”
薛進接連發問,楚熹回應淡淡,這讓薛進自覺有失從容,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活生生的比楚熹矮了一截,當即調整情緒,端起粥碗,細嚼慢嚥。
楚熹託著腮凝望著他,是想看一看他傷口恢復的如何,目光由那道細細長長的粉印子,不經意挪向他高挺的鼻樑:“你說……楚楚會像你多一些,還是像我多一些。”
薛進動作一滯,抬起頭來:“八成?”
楚熹咬了咬下唇,仍是保留一絲餘地:“九成。”
薛進剋制不住的笑了:“像我。”
“你要不要臉?”
“你讓我說,我自然說像我。”
楚熹思忖片刻道:“像你也行,我就怕……外甥像舅。”
薛進腦海中浮現出各個膀大腰圓的四兄弟,斬釘截鐵道:“不可能,你看我像我舅舅嗎?”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楚熹彎起嘴角道:“坊間也有個說法,是女兒像爹,兒子像娘。”
“像你也行。”薛進頓了頓,又補充:“眼睛大抵像你。”
楚熹不知薛進老早之前就琢磨過楚家的基因遺傳,聽薛進這麼說,不由冷笑一聲:“你就那麼篤定是兒子?好,你等著吧,倘若是個女兒,她長大以後我準和她好好說說,你是怎麼重男輕女的。”
薛進不是很能理解楚熹的憤慨。
這天底下哪對夫妻不想生兒子?即便楚光顯和鍾慈那等情深意切,不照樣夫妻同心的為了生兒子納妾。
再者……兒子確實比女兒好。
那女兒稍微長大一點,他這當爹的就得避嫌了。不看旁人,仍看楚光顯,楚光顯再怎麼又當爹又當娘,和楚熹也不能像和兒子似的徹夜待在一塊。
薛進還是想要兒子。
“兒子女兒都好,像誰都好。”
“虛偽,我明話告訴你啊,生兒生女就這一回,別指望著我再生一次,是個女兒,你也得認命。”
“……行,聽你的。”
薛進曉得楚熹如今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他得罪不起楚熹,他認,挨巴掌下跪的準備都做過了,還差順著楚熹說兩句漂亮話嗎?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薛進這般乖覺,成功取悅了楚熹,楚熹心情好,也不提他跋山涉水跑來常德燒信的事,只問道:“你何時回大營,這麼貿貿然離營,讓舅舅知道,指不定怎麼罵你。”
他們倆誰不瞭解誰,實在沒必要玩水仙不開花裝蒜那一套。薛進道:“明早就回。”
“哎,你可真能折騰。”
薛進心裡不大舒服,有心想辯白兩句,又怕牽扯出那封信,惹得楚熹追問,默默低下頭喝粥。
楚熹給他夾了一筷子小菜:“亳州軍那邊什麼情形?他們總守在阜康,保不齊那日捲土重來,叫人怪不安的。”
楚熹有身孕之前,當真不怕亳州軍打進常州,可有了身孕之後,只想安安穩穩的把孩子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