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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幹嘛道歉?”
“你忘記那晚自己都說了些什麼渾話?安陽城是你家,安陽府是你家,好啊,我是外人,我不配待在你家。”
楚熹愣住。
其實她來大營找薛進,只是覺得她沒必要為了一點子虛烏有的事和薛進大吵一架,想著給薛進一個臺階下,至於她吵架時口不擇言說了什麼,她早就忘了。
她,真的說那些話了嗎?
在這一瞬間,楚熹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她父母都是極為要強的性子,動不動就為著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大吵一架,因為她還小,從來不避諱她。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你!”
“能過就過!不能過就離!”
“這是我家!你給我滾出去!”
雖然過於遙遠的記憶如今早已模糊,但那些傷人至深的話語深深刻在了楚熹的骨子裡,她小時候,最痛恨的就是這幾句話,她怕爸爸媽媽會離婚,怕被趕出家門,每每父母吵架,她都會格外刻苦的學習。
尚且年幼的小女孩,那般天真的認為,只要自己好好學習,父母就會停止爭吵,露出欣慰的笑容。
楚熹是真的沒想到,她生氣的時候,會將那些她曾經最憎惡的話語一字不差的說出口。
震驚之餘,楚熹有些感到可怕。
她從始至終都覺得,她和父母是完全不同的人,可現實卻告訴她,父母的缺點,盡數復刻到了她的身上。
“怎麼了。”薛進用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臉色忽然這麼難看。”
楚熹眼睫微動,回過神來:“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說。”
“……我也不是非要讓你道歉。”
“做錯了就是要道歉,這有什麼難的。”楚熹盯著薛進的眼睛,鄭重其事:“我楚霸王對天發誓,以後再說那樣的話,就……”
薛進下意識的偏過頭,想要回避楚熹的視線。
楚熹微微踮起腳尖,雙手捧著他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薛添丁,凡事都有
薛進怕楚熹不信,特地將她帶到山頂。
登高望遠,十五萬兵馬已然毫無遮擋的暴露在陽光之下,黑壓壓的一片,可謂漫無邊際。
楚熹打了個哆嗦,她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人。
“楚熹。”薛進低聲叫她的名字,而後說道:“我不是同你玩笑,這陣子亳州軍蠢蠢欲動,等的便是這一日,一旦我們落於下風,恐要失了大營,撤兵回安陽。”
對於楚熹守城的本領,薛進從不掩飾自己的佩服,可兩軍在荒野之上正面交戰,是要真刀真槍廝殺的。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
“你還是先回安陽吧,倘若亳州軍步步緊逼,安陽要做好守城的準備。”
“……那大營,就這麼扔了?”
“不到萬不得已,自是不會捨棄。”
沂都水師稱霸沂江百年,其戰船水軍聞名天下,而亳州背靠東海,南部是茂密草原,天生天養了一種名為“霧鬃青”的千里良駒,在戰亂之前,這霧鬃青十分罕見,一匹價值黃金萬兩,可謂馬中勞斯萊斯,可戰亂一起,霧鬃青竟成了尋常戰馬,亳州騎兵人均一匹。
楚熹雖然曉得這是馬商在玩飢餓營銷,但眼看著幾千“勞斯萊斯”湊到一塊,仍不由咂舌。
薛進為著應對亳州霧鬃青,煞費苦心的在大營周遭佈防,掘坑設陷、鹿角拒馬、黃泥堡壘,種種工事每一樣都耗力不少,最要緊的是大營陣地,前山後水,得天獨厚,一旦丟失,再想奪回來就難了。
因此薛進才說,不到萬不得已,斷然不會捨棄大營。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