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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沒有穿道袍,而是穿了一件寶藍色錦袍,布料上繡著針腳齊整的祥雲暗紋,腰間掛著白玉司南佩,隨意中透著一股矜貴,和陸家那對盛氣凌人的雙生子又不一樣,他的威勢與莊嚴是由內而外的,用不著表現的多麼高高在上,只靜靜地坐在那裡,就足夠讓楚熹像鵪鶉似的不敢造次。
“祝……咳,先生好,先生久等了。”
“少城主平日幾時起身?”
“幾時醒……幾時起,這兩日天冷,就多躺會……”
祝宜年道:“從今往後,入卯即起。”
楚熹站在他面前,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先生的一番苦心,我很明白,只是,我困得厲害,恐怕學不進去什麼,與其耽誤了先生寶貴的光陰,不如等我睡醒,那個,精神飽滿了,再認認真真的學。”
祝宜年微微搖頭。
本是好好一個小孩,全讓楚光顯教壞了,學來這一套不入流的扮豬吃老虎。
“我既然受楚城主的囑託,做你的先生,理應儘先生之責,一日之計,惟在於卯,便是你要學的第一件事,旁的無須在意。”
我竟無法反駁!
救命!救命!救命!
老爹你不愛我了!
天天早上五點起!我不要活了!
楚熹分明沒有出聲,可祝宜年透過她那雙眼睛,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她心中的哀嚎,不禁蹙眉。
這樣不思進取的學生,祝宜年還是第一回 遇見。
在帝都時,多少顯貴人家求著他施教,即便那等喜好驕奢淫逸的大臣,也會為他在經筵之日沐浴焚香。
祝宜年看來,楚熹很不識貨。
祝宜年並非那種自賣自誇的人,他要用實力得到楚熹的尊重。
“這是你寫的字?”
“是……我臨摹的。”
“哦?臨摹哪位名家?”
楚熹抿唇,低著頭小聲說:“我老爹。”
祝宜年略感無語。
“我老爹的字其實也蠻好看,這個,學什麼樣的字,不就是看個人喜好嗎,對吧?”
“你可知書不入古,必墮惡道。”
“……隱隱約約聽說過。”
楚熹很冤枉,於她而言老爹就算古人了,她臨摹老爹的字,從某種意義上講,勉強,也算師法古人。
祝宜年感覺自己很難和楚熹講通道理,決心先磨一磨她的稜角,等她乖順了,再來講道理:“這是書法大家竺至的字帖,你照著臨摹。”
“現在嗎?”
“嗯。”
“可我還沒吃早飯。”
祝宜年道:“腹空,則神清,宜習字溫書。”
楚熹道:“腹空,黃金都不是金,書中也不會有黃金屋。”
祝宜年想了一下,覺得有幾分歪理,學生不是笨學生,只是壞一點而已。
如此就更不能縱容了,錯處要趁早糾正。
不等他開口,楚熹先道:“先生昨晚喝了那麼多酒,又早早起來教誨學生,想必也沒用早膳呢,這多傷身體呀,天塌下來,飯也要按時吃。”
“……”
“鴨汁粥配上一碟五香冬菜,清淡滋養,先生要不要吃點?先生若覺得鴨汁粥油膩了,還有晚米粥,豆沙包,甜甜的也蠻好,先生若不喜歡吃甜的,那……”
祝宜年忍無可忍:“隨便。”
“啊!那我就看著辦啦!先生有什麼忌口嗎?”
“沒有。”
“好!知道了!”
楚熹說完,像一陣風似的消失在書房,她的腳步聲是那般輕靈,讓祝宜年想起自己亡妻,他記憶中,亡妻永遠臥病在床,偶爾起身,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