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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燕平接過那封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輕嘆道:“陸廣寧是想學廉克,出兵強佔合臨,父親,我們決不能引狼入室。”
謝城主擰著眉頭道:“可……荒蠻子十萬大軍盡數入關,已佔了大半個東丘,恐怕無需半月,便會劍指舟鳳,那該如何是好?”
“聽聞祝宜年製出了陶罐彈,意欲舉兵奪回東丘,朝廷那邊也不會任由陸廣寧霸著錫州礦山,總歸還要有舉措,我們,也不必太心急,倒讓陸廣寧鑽了空子。”
謝燕平此言,是有幾分道理的,可並不足以完全說服謝城主。
謝城主盯著謝燕平,良久,問道:“莫非,你對那楚家丫頭動了真心。”
“……”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雖然他沒有開口,但謝城主仍明白他的心思,無奈的搖了搖頭。
回信給陸家,只道謝燕平和楚熹情投意合,這月二十一就要成婚,若輕易悔婚,再無顏面立足輝瑜十二州。
之敏得知此事,免不得大哭一場,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而這兩家的往來,自是逃不過老爹的耳目。
亂世之中能堅守忠義的有幾個,說屈指可數也不為過,老爹對謝家的態度非常滿意,對謝燕平這個女婿更是好感倍增,決心要讓謝燕平體體面面的“嫁”到安陽來。
四月十八日清早,安陽城內集結了五千城衛,皆身著新衣,腰綁紅綢,持劍佩刀,姿容勃發。
這景象在安陽是絕無僅有的,百姓紛紛跑來圍觀湊趣。
“呦!少城主要去合臨接新郎官啦!這陣仗,一眼都望不到頭。”
“瞧後面的大車沒!車轍那老深!得裝多少金子啊!”
“什麼金子,那車上裝的準是火藥,如今火藥可比金子還值錢!”
老爹今兒也很難的打扮了一下,身上是紅底金繡流雲鍛袍,腰上是麒麟紋玉革帶,頭梳得齊齊整整,扣著個金光閃閃的發冠,滿臉喜色,笑意盎然,真正像個老太太。
他衝百姓們擺擺手,揚聲下令道:“開城門!出發!”
話音未落,吹鑼的,打鼓的,舉旗的,放爆竹的一齊動作起來,當真是紅飛翠舞,花天錦地。
自戰事起了,煙花鋪子統統關了門,安陽已有許久沒這般熱鬧過,百姓們一路熱火朝天的將迎親隊伍送到了城門外,眼看著五千城衛都出了城,忽有人問:“為何不見少城主?”
為何不見……
慫唄。
安陽這塊大肥肉,朝廷,西北,沂都,哪方勢力不惦記,楚熹在他們眼中就是金娃娃,老爹怕這金娃娃被人半路截下,故而玩了一招聲東擊西。
他先是將火藥金銀等一應聘禮連夜送上船,又大張旗鼓的出動五千城衛,押送十幾車石頭掩人耳目,最後讓老大領著楚熹喬裝打扮悄悄出城,走陸路去合臨與迎親隊伍匯合,可謂謹慎至極。
那幫人也真不辜負老爹的算計,迎親隊伍還沒出常州,在常州順清就遭遇了埋伏。
楚熹得到訊息時,正蹲在驛館小涼棚外嗦粉。
“知道是哪撥人嗎?”
“看不出來,幾千黑衣鐵騎,各個黑巾蒙面,橫眉怒目,氣勢洶洶,奔著咱們的人馬就殺過來了,餓虎撲食似的。”
楚熹聽他這形容,覺得很像傳說中的西北荒蠻子,但也有可能是廉克手下的帝軍,畢竟廉克急缺火藥:“咱們的人有傷亡嗎?”
那城衛統領搖搖頭道:“一切按照少城主的吩咐,丟下東西拔腿就跑,他們一看車裡全是石頭,也怕咱們有後手,一口氣全撤了。”
老大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米粉蹲在楚熹身旁,邊吹涼邊道:“到合州地界上,謝家人自會來接,順清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