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鋒很謹慎,並未讓人傳書信過來,而是將要朝於景渡彙報的事情,直接命傳信之人口頭轉述給於景渡,這樣可以避免中途出現意外,訊息洩露。
“沒被父皇派去的人察覺異樣吧?”於景渡問道。
“沒有。”那探子忙道,“咱們的人都是跟著段家的商隊行事,段家商隊的掌櫃怕有人起疑,特意聯合了豫州的商行配合,商隊裡八成人都是豫州人,絕不會讓人起疑。”
於景渡聞言點了點頭,“證據既然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就讓黎鋒他們儘早回來吧。本王讓人問過司天監,過些日子豫州會有一場大雪,讓他們務必在大雪前離開。”
冬日天寒,一旦落了雪,車馬便會受阻。
這種時候,於景渡可不希望冒這個險,萬一耽擱了回京的時間,就不好了。
於景渡又吩咐了幾句,便打發人去休息了。
臨近黃昏時,容灼的信被送了過來。
於景渡滿心期待地開啟信封,發覺今日容灼的回覆比先前更敷衍,只埋怨了兩句天冷,別的一概沒多說,信的末尾容灼還畫了個蹲在地上蜷縮著身體的小人,大概是想表達他很冷。
於景渡盯著那簡筆的小人看了一會兒,不禁腦補出了小紈絝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
“江繼巖家裡是燒不起炭嗎?那麼冷?”於景渡將信收起來,“讓人從本王的私庫裡取些銀子出來,給江府置辦些過冬的炭。”
送信的暗衛聽出他們殿下這是有點不大高興了,忙替江繼巖解釋道:“殿下,容小公子近日一直在和其他弟兄學射箭,大概是因為在外頭待得時間久,所以才會覺得冷吧?”
“學射箭?”於景渡擰眉問道。
“是啊,這事兒其實是段公子起的頭。上回殿下吩咐了幾個弟兄陪他玩兒,他與人家混熟了,便讓人家教他射箭。容小公子見了覺得有趣,這才也跟著一起學的。”暗衛道。
“他學多久了?”於景渡問。
“得有兩三日了。”
於景渡略一思忖,想起小紈絝似乎就是兩三日之前給他的回信就越來越敷衍了。
如今看來,對方竟是因為有了新的愛好,所以沒心思理他了?
“他學射箭,為何沒朝本王提過?”於景渡開口,語氣中帶著點惱意。
暗衛聞言表情十分尷尬,猶豫了半晌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眼觀鼻鼻觀心地立在原地。
在江府和於景渡之間奔波了這麼久,任誰也該知道他們殿下待容小公子的心思是有點特殊的。作為暗衛他們不會去對宴王殿下這心思尋根究底,可作為屬下,他們多少要有點察言觀色的本事。否則觸了宴王殿下的黴頭,他們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罷了,去休息吧。”
於景渡擺了擺手將人打發了,目光落在那封敷衍的信上,心情十分複雜。
容灼能有新的朋友,能有喜歡做的事情,他自然是高興的。可高興之餘,想到小紈絝為了別的事情連信都不好好給他寫了,他心中還是有點酸溜溜的。
次日,京城下了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雪勢不大,卻將屋頂和樹枝都裹上了一層薄薄的白。
不知是不是著了涼的緣故,於景渡一早起來咳了血。
宮人們嚇得夠嗆,忙去請了吳太醫過來。
“殿下,您是想等到何時再用藥?”吳大夫幫他診了脈之後問道。
“四弟冠禮之前吧。”於景渡道。
吳太醫先前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打算,倒也不意外。
“這麼算起來還要等上八九日的工夫,殿下這身子怕是撐不住啊。”吳太醫道。
於景渡深吸了口氣,一手在榻邊輕輕敲著,似乎在走神。
“吳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