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嚇壞了,膽子這麼小?
寇響蹲下身,指尖戳戳她的腦袋:“哎,出息點。”
楊吱沒理他,於是他又捏了捏她紅彤彤的耳垂:“剛剛來醫院的路上,你抱著我跟哭喪似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要守活寡了。”
他調子戲謔,捋起她耳邊一絲柔順的長髮,放在掌心把玩:“知道嗎,從來沒有女人,那樣子為我哭過。”
“我爸爸…”楊吱突然開口:“我爸爸就是那樣沒的…”
柔軟的髮絲,突然紮了他的手。
她抬起頭,鼻頭紅撲撲,一雙杏眼也腫了起來:“媽媽牽著我去賭場的時候,看到爸爸被人抬出來,滿身是血,身上搭著一件羽絨服,腦袋上也全是血,特別疼。”
特別疼。
她一直在重複那三個字,那樣徹骨的疼痛伴隨她的童年,她的成長。
“看見別人打架,我特別害怕。”她聲音低沉壓抑:“繼父有時候也會打媽媽,一個耳光,推搡幾下子。”
她望向寇響,啞著嗓子不解地問:“為什麼男人這麼喜歡揮舞拳頭。”
那是他們證明自己存在的方式,寇響以前一直是這樣以為的。
暴力,野蠻。
那是男人證明自己存在方式。
“因為他們很害怕。”
他的手輕輕落到楊吱的肩膀上,如此對她說。
第36章 新同學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 已經是後半夜,大街空蕩蕩沒有了行人,一輪冷月懸在薄暮的夜空中, 孤零零。
藉著月光,楊吱抬頭打量他,他腦袋上包著潔白的紗布, 遮掩了英俊的容貌,往日的畢露鋒芒的氣質都收斂了不少。
看起來可憐兮兮。
楊吱啞著嗓子說:“要疼的話,哼哼幾聲,把疼哼哼出來就不疼了。”
寇響擰著半截眉毛,心說他又不是大姑娘, 哼什麼哼。
她自顧自地說:“小時候摔了跤, 媽媽總是這樣說, 哼哼出來就不疼了。”
看著她柔順的眉眼, 寇響竟不知,別的母親原是會說這般溫情脈脈的話語。
趙女士,外人口中的溫婉佳人,在家裡卻是另外一副模樣, 寇響無數次深夜裡見她手裡一根冷煙,嫋著長夜漫漫, 冰冷如霜。
從來未曾待他片刻溫柔, 那些兒時渴望的母愛, 長大了, 便嗤之以鼻。
求而不得, 復棄之。
他鼻息間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不是這樣哼。”楊吱糾正:“好疼啊好疼啊,這樣的。”
寇響:......
他瘋了這樣子。
不過,這丫頭剛剛那一聲“好疼啊好疼啊”,溼嗒嗒粘糊糊,膩在他的心尖,倒是生出許多旖旎遐思來。
楊吱見他發呆,嘆了聲,決定放棄了。也對,他是大男孩,還能指望他跟個姑娘似的,哼哼唧唧鬧著疼?
月光下,她看著他嘴角淤青,伸手碰了碰。
寇響本能後仰,沒讓她碰到,但旋即立刻懊悔,欲附身的時候,她的手已經縮了回去。
時間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它是直線前行,有些東西停留在某一時刻,你還沒有回過味來,便永遠無法重新感受。
他心情突然有點躁,為了挽回點什麼,寇響裝作漫不經心,就像剛剛在廢棄工廠那樣,伸手攬著她的肩膀。
可是楊吱卻敏感地躲開了。
“剛剛就算了,以後你別說我是你的女朋友。”楊吱說:“特別在學校。”
“怎麼了?”
“很多同學講閒話,說我們有曖昧什麼的。”
他半邊臉被紗布裹著,挑眉:“我們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