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個戴面具的男人走到院子裡,我還是沒忍住追了出去。 “你……你真的是我師叔?”
他停下腳步,也沒回頭,就只是冷冰冰說了句:“我一把年紀了,沒必要跟你撒這種慌。”
我又問他姓名,他沉默兩秒,扭過頭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海百川。”
他頓了下,繼續說:“我和你二叔路有容,同為一空師父的入室弟子,一空師父死後,二皮匠內部分崩離析,又和另外三個陰門之間產生了摩擦。
那時候,我忙於應付各種紛爭,你二叔跟我不一樣,他不想過問那些紛爭,便帶著師父的屍首遠走他鄉,將師父屍首葬於此地,我找了他很多年,才終於找到。”
他深深嘆了口氣,抬頭仰望夜空。
“可惜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他,想和他重振二皮匠這一門,他卻撒手而去了……”
他字字真切,還說出了二叔的名字,知道二叔師父的名字,瞭解二叔的性情,甚至知道二叔師父葬在了哪裡。
我開始相信他了。
“你說要找我商量事情,是什麼事情?”我追問道。
他這才回過身來:“有些不懷好意的人,打著二皮匠的旗號,做著極為不堪的事情,把我們這一行搞得烏煙瘴氣。我希望你能同我一起阻止他們。”
他的話,讓我突然熱血沸騰。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二皮匠是個神秘又神聖的職業。
二叔與我做著看似最髒的活,人們倒也敬重我們,但從不敢跟我們走太近,因為他們覺得,我們長期與死人接觸,是不祥的。
但一針一線,我們都仔細認真,懷著對死者最大的敬意,去修補屍體,超度亡靈。
二叔一直很低調,很本分,也從來不讓我過問過多,以至於我到現在,才瞭解了四小陰門。
如果二叔當初不選擇逃避,也許就能在小人暗算自己之前,佔有主動權,就不會死了。
聽了這位師叔的話後,我對那些破壞二皮匠名聲的人,也憤慨不已。
我逐漸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正當我打算表態時,他搶先對我說:
“不用著急答覆我,你對我不信任,我理解,我給你兩天時間,如果考慮清楚了,兩天後這個時候,去你師爺墳前見我。”
雖然我心裡已經有了回答,但考慮到七七剛才的奇怪反應,我還是忍住了,只答了一個字:“好。”
他衝我微微點了下頭,便離開了。
他走後,我去鬼婆婆的宅子找七七,沒有找到,她的突然離開,讓我越來越不安。
難道,師叔說對了,七七心裡有愧疚,所以躲起來了?
就這樣過去了一天,第三天早上,我一睜開眼,就看見七七站在我的床邊,臉色蒼白,十分憔悴。
“七七?你總算出現了!”我高興地說。
七七皺著眉頭,擔心地看著我:“那天來找你的人,到底是誰?”
“說是我師叔,你那天怎麼了?”我問。
七七搖頭:“我只是覺得,他很可怕,莫名的恐懼。”
“那你真的不認識他嗎?”
七七再次搖頭。
“那,是因為你是厲鬼嗎……”這句話一說出來,我就後悔了。
“為什麼這麼問?”
我快速組織語言,說厲鬼會忍不住吸人的精氣,但是那師叔能看穿這些,所以七七會害怕。
然而我卻把事情搞得更糟了。
七七的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
“原來,你覺得我每天都在吸你的精氣,然後你師叔來了,看穿了我的把戲,所以我才害怕?”
我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