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才得了這些進士,要是摔出了好歹,他還沒辦法交代。所以馮慨之只讓他們打下手,幫著搬搬木材,劈劈木頭,釘釘釘子……反正耗費體力的雜活,他們是一樣都沒少幹。
大冷天兒的,外頭的天氣能把人凍得瑟瑟發抖,可眼下,這些進士們愣是幹活幹出了一身的汗。
場上熱火朝天,在旁邊當監工的馮慨之卻怡然自得。
他只負責看守,順便給他們加油鼓勁。馮慨之知道這活就沒人願意幹,所以時不時給他們刺激一下,碰到手腳勤快地變當眾表揚,碰到渾水摸魚的也會厲聲呵斥。
馮慨之板著臉的時候還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勁兒,加上他又是戶部尚書,位高權重,這回的進士裡面也沒有什麼特別出挑的刺兒頭,馮慨之管教起來還是綽綽有餘,得心應手。
致遠書院的幾位都是聚在一塊兒幹活的。
季讓胳膊都已經快要斷掉了,餘子謙也不遑多讓。見沒人注意他們這邊,季讓才終於抱怨了一句:“我在家中可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
餘子謙苦笑:“誰又做過呢?”
“本以為只是輕輕鬆鬆的講學,誰想到竟然跑來修屋頂,我這胳膊都已經累得抬不起來了。就今日這架勢,明天還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等著咱們呢。”
餘子謙看了看邊上的馮慨之,小聲道:“少說兩句吧,被馮大人聽見可就不好了。”
季讓是閉了嘴,可心中卻還在絮絮叨叨,他怎麼都不信以前的進士也是這樣。
他心中懷疑,又去偷偷問了一個臨安本地的進士。聽說他家中還有位進士出身、已經去了蔡州當官的族兄,季讓便好奇:“難道你家族兄沒交代過這培訓的事兒麼?”
那人聽了這話臉色都扭曲了:“交代了。”
季讓追問:“如何交代的?”
“他說,這所謂的培訓不過是跟同年一起出門遊歷,不是去東家走親,就是去西家訪友,悠哉悠哉,輕鬆自在,他為官兩載之後還十分惦記,每每夢中想起都想念得涕泗橫流。”
季讓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說話的人卻暗暗握拳,這鬼扯的話,可恨的是他竟然信了!如今想開,族兄那陰陽怪氣的語氣,根本就是拿他當猴子耍呢,只怕一開始就存著看好戲的心思,故意說的那麼尋常,讓他們有絲毫防備。
也怪他實在是太蠢了,竟然沒有看透族兄那調侃傻子一樣的語調,如今後悔也實在太晚了。不過後悔也沒什麼用,難不成他還要為了避免這個所謂的培訓而放棄殿試?
所以怎麼看,這個虧他們都必須得吃。
一群人忙活了一整日,就連中飯都是在外頭用的。
本來也有人想抱怨兩句。,待看到馮慨之跟他們一樣在外用膳後,所有的抱怨都化成了沉默。
人家尚書大人都如此,他們又何必斤斤計較呢?
連著修了三天的屋頂,直到把這周圍一片的所有塌掉的屋頂都給修完了,如此方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