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憐容今兒穿了件棗紅色折枝梅花襖,碧青平紋棉裙,也沒怎麼上妝,光是頭上插了兩支長短金簪。
她有那麼片刻的停頓,才穩當的走過去。
耳邊聽太子道:“聽你提過,我說呢,記得像是有三個的。”
他聲音裡帶著少年的爽朗,又有一些些的低沉,不是特別悅耳,可是卻容易叫人記住,馮憐容慢慢抬起頭來。
太子便瞧見一張清清爽爽的臉。
馮憐容也瞧見了太子。
過去六年的時光像是忽然就沒有了,太子還是她原來第一次見到的那樣。
馮憐容有些激動,有些心痛,又有些說不出的惘然,可是當她想到自己的結局,她又平靜下來。
“妾身見過殿下。”她問安。
那雙眼眸在燭光下幽靜又明亮,太子問她:“你叫什麼?”
“馮憐容。”
“馮憐容。”太子唸了一遍,微微笑起來,“誰憐花容悴,思君如流水,這名兒有些詩意,你父親做什麼的?”
“妾身父親是戶部郎中。”馮憐容的聲音溫溫軟軟,不徐不疾的道,“父親平日裡便愛好吟詩作對,但當日予我這名兒,卻是因母親名字裡有個容字。”
太子笑道:“你父親倒是情深之人,這名兒好,女兒家,誰不盼人憐?”
他語氣裡有了一些溫柔之意,馮憐容臉兒稍紅,不答這話。
太子妃道:“你先下去罷。”
太子也便不再與她們說話,只跟太子妃閒說些家常。
那別的人再待在這裡便很沒意思,偏偏太子妃又不讓她們走,還是太子回頭道:“你們退了罷。”
她們才能離開。
出來後,阮若琳的臉色不大好看。
她原以為侍寢了幾日,太子的態度總會不一樣,誰料到竟是一眼也沒有多看她,反倒是馮憐容剛剛病癒,引得太子與她說話。
“炭的事情,到底怎麼傳出去的?”阮若琳側頭質問紀嬤嬤。
紀嬤嬤忙道:“這事兒是該好好查查,也不知哪個多嘴的說了。”又教導阮若琳,“主子啊,奴早說過,要省著點兒用,主子偏不聽,這些炭哪兒能這般浪費,又是有暖閣的,便是出來走走,也不用都燃著。”
“怎麼省?”阮若琳皺眉,“就這樣,我手腳都還生凍瘡了呢,在家裡時,哪年冬天不用掉上千斤炭,不知宮裡還窮過我家了。”
紀嬤嬤差點捂她的嘴兒。
“光是你我說說,怕什麼?”阮若琳一拂袖子走了。
紀嬤嬤唉聲嘆氣,回頭看看孫秀跟馮憐容,只覺得自己命苦。
怎麼就給分來伺候這個小祖宗!
那兩個多聽話啊,鍾麼麼跟小鐘麼麼常說,怎麼教怎麼聽呢,連頂嘴兒都沒有的,紀嬤嬤嫉妒死了。
馮憐容回到屋裡,珠蘭把大氅給她脫下來。
“別的也脫了。”馮憐容問,“炕上還暖著罷?”
“主子要歇息?”
馮憐容點點頭。
鍾麼麼一聽就忍不住了:“大冬天老是睡怎麼能成,一天又吃得多,以後長肉了,那得多難看。主子,不是奴多嘴啊,原本今兒就該好好裝扮下,看看,見著殿下了罷?奴怎麼說的,主子每日都不能懈怠,主子現在老後悔了罷?”
她只後悔上一輩沒吃好睡好,最後還沒得太子的寵,那六年白白的浪費過去,最後她什麼也沒有得到。
馮憐容轉身就爬到了炕上。
外頭,鍾麼麼很是喪氣,這一個祖宗,也開始不聽話了。
章節目錄 第2章 順序亂了
馮憐容起來的時候,正好是午時。
金桂從膳房拿來一碗煨羊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