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棠道:“能養好就成了,今日朕來是說宮人的事情。”
他把那意思說了。
方嫣在心裡就冷笑開了,不用猜,定是馮憐容說的了,她在他面前總是裝得一副良善的樣子,什麼為宮人考慮,其實只是為討他的歡心罷?如此,他自然覺得馮憐容是好人了!
方嫣淡淡道:“皇上已經決定了,妾身也沒什麼反對的,這般也好。”
她多餘的話沒說。
趙佑棠自便走了。
到得九月,他便頒佈下去,景國此後五年一選宮人,年至二十五歲,若無犯下罪行,或不滿二十五,得重病者,皆可出宮,另外,在宮中滿十年者,得三十兩賞銀,滿五年者,二十兩。
不僅如此,他還削減了宮人的數量,從宮中原有一萬宮人減到四千,黃門也是一樣。
這算是宮中一項不小的變革了,史官都一一記下,稱頌趙佑棠節儉仁善。
朝中亦無人反對,反而因趙佑棠的舉動,官宦之家的作風也得到了一些整頓。
畢竟,皇帝都削減奴婢了,大臣們還用這麼多,這不是找死?
好些富貴人家都紛紛遣散奴婢。
趙佑棠心情愉快,有次見到史官,笑道:“此乃無心插柳,原本只是因馮貴妃體恤宮人,朕聽她之言,甚是在理,沒想到還有如此景象,可見朕一國之君,時常得做個榜樣了。”
史官聽得此言,用心記下。
這一刻,馮憐容不知道,她已經被不小心載入史書。
當然,名字是不全的,乃“馮貴妃”三個字也。
她此刻正在給趙徽妍做帽子。
天一入秋,便漸漸涼了,小孩子容易著涼,戴個帽子會暖一些,鍾嬤嬤在旁邊看了又看,眼見她拿個剪刀在棉布上剪了兩個長條下來,就奇怪的很。
哪裡有帽子長這樣的?
“這是小兔兒的耳朵呢。”馮憐容笑嘻嘻道,“我給她做個兔兒帽,這兔子耳朵當然要大一些了。”
鍾嬤嬤抽了下嘴角,可這耳朵也太長了,得拖到地上罷。
“不長。”馮憐容看出她心裡想的,“就在腰那兒,到時候肯定好看。”
“娘娘這麼說便這麼說罷。”鍾嬤嬤還有事兒同她商量,“現今宮人二十五歲就能放出來了,那寶蘭珠蘭,金貴銀桂都到這年紀了,娘娘看如何處置?這要都走了,可不太好。”
那四個可是很有經驗的老人了。
馮憐容心裡清楚,這事兒她拖了幾日了,對那四人也捨不得,畢竟跟了自己差不多十年了,一朝離別,永不再見。
她鼻子有些發酸,嘆口氣道:“她們想走就走罷,既然嬤嬤說到這個,你讓她們進來。”
鍾嬤嬤便去喊。
四個宮人大概也知道是什麼,一溜的跪著。
馮憐容穩定了下情緒才道:“我知道你們都有家人,如今皇上開恩,你們可以早些回去……”她頓一頓,“我也沒多少多說的,這些年,你們都盡了本分,主僕一場,我知你們的好處,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們也該回去尋個如意郎君嫁了,將來再生幾個自己的孩子,都好過在這兒虛度。”
四人一聽都哭起來。
寶蘭道:“娘娘,奴婢不想走,奴婢在這兒,比在家裡過得快活多了。”
別人家是不得已送女兒,她是差不多賣進來了,只為家裡減少些負擔。
金桂也哭道:“奴婢不走,娘娘待奴婢們可好了,奴婢們好吃好住的,到那兒也不受氣。”
馮憐容聽了眼睛也紅。
鍾嬤嬤訓斥道:“大喜事,都哭什麼,沒得還叫娘娘流眼淚呢,你們哪個願意走的,就走,不願意的,肯繼續留下來,跟老奴作伴的,也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