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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弦無語半晌,總覺得此事透著些說不出的怪異。想當年程大將軍何曾是會欣賞這些東西的人?兩人從相識到成親十幾年,他送謝弦的多是兵器馬匹,連根釵子都不記得買。怎麼到女兒這裡,忽然之間就開竅了?
大約是她的眼神太過赤裸裸,程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不是家裡三個小子,從來沒養過小閨女嘛。”養閨女對他來說是一件新奇的事情,有待體驗。可惜這個小閨女不肯跟他回程府,父女倆相處的時間根本沒有。
今日一大早,程彰就跑來謝府等程旭,謝弦不想在前廳陪著程彰喝茶,就推了謝羽去,謝羽從側門溜出來,估摸著程彰一時半會不會回去,便在大街上獨自消磨了大半日功夫,連早中飯都解決了,正在考慮是回府去吃晚飯,還是在街上湊和一頓,就瞧見有兩小子拉著孫老先生。
她先還當自己眼花了,等瞧清楚之後恨不得上前去揍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搶老人家!
周王府的小廝記得謝羽,謝羽卻未必識得全周王府的人,當初能湊到她跟前的也是有數的,狐疑的瞧了兩人一眼:“這是打諒本姑娘不認識周王府的人,跑來冒充的吧?以為叫出我的名字就能相信你們了?”
孫銘正嫌這倆小廝聒噪,恨不得他們滾蛋,見到謝羽,頓時笑了:“小丫頭怎麼一個人?”
“孫爺爺不是也一個人嗎?”
謝羽瞪了這倆小廝一眼:“從哪來的滾去哪裡,別逼本姑娘動手,打傷了筋骨白疼幾個月。”轉頭挽著孫銘的胳膊道:“孫爺爺,跟我去玩吧?你幾時下山的?小熊呢……”連珠炮一般問了好幾個問題。
周王府的小廝可不敢將人跟丟,兩人湊在一處商議一番,一個回府去報信,人被謝羽劫走了,一個遠遠跟著,就怕跟丟了。
謝羽帶著孫銘去百味居吃了晚飯,僱了馬車回家。一老一少聊的十分投機,孫銘還道:“……那熊養好了傷,原本是準備送它回山裡去的,結果前腳送走,它後腳就自己跟著回來了,送了好幾回都沒用,看來是要紮根在寺裡了。”
謝羽聽的咯咯直樂:“等下次有空我就去寺裡瞧它去。”又奇道:“孫爺爺是同周王一起來長安的嗎?”
孫銘捶著自己的腿道:“周王請老夫來長安過年,可是他府裡的管事太客氣,房間收拾的好比女子的閨房,老夫坐著不舒服,索性出來逛逛。”
謝羽頓時笑的前仰後合:“是吳意吧?他可是個大大的馬屁精,定然是周王對爺爺特別客氣,他就可勁兒巴結爺爺。算了,反正你在周王府住著也不自在,就去我家住些日子。況且我娘要是知道孫爺爺來我家過年,肯定很高興的。”
到得謝府門前,正趕上程彰吃完了晚飯,眼瞧著天都黑了,兒子女兒都不在,唯有改日再來,臨別之時還道:“過些日子老大一家子就要回來了。”
謝弦送客出來,二人正在大門口說話,謝羽僱的馬車便到了,她當先跳了下來,又扶了孫銘下車,笑道:“娘你瞧瞧我帶了誰來?”
“大晚上的,這丫頭是從哪裡接了先生過來?”
謝弦都沒想到孫銘會到謝府來,她忙上前來打招呼,母女倆扶了孫銘進去,程彰一個人站在謝府門口,倍感淒涼。門房上的小廝牽了他的馬兒過來,他翻身上馬,只覺得滿街都是熱鬧的人群,越到年關年味愈濃,踏程序府大門,卻覺得府裡氣氛很是沉悶,倒好似與外面的世界過著兩種不同的日子。
外面都在準備過年,程府的下人卻好像不準備過年一般。
往年這些事情都是孫雲在操持,早早的備上年貨,還給下人們發月錢發新衣。今年她走了,謝弦又不肯住回來,府裡沒個操持的人,指望著程大將軍去管後院的瑣事,純粹是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