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孔儒此刻氣質大變,完全沒了以往點頭哈腰的姿態,整個人的鋒芒畢露,揚聲道:“草民想為官,草民想脫去賤籍,草民想有一番作為!”
舒孔儒每說一句,語氣就鏗鏘一分:“草民不想做泯然於眾人之人!草民不想在出生時,就被偏見,決定人生之路!草民,有能!草民,不想因出身,只能為商賈,而不能為官!”
林知皇站起身,為舒孔儒從心底發出的吶喊之聲,所觸動,眼底浮起憐憫之色。
這是一個向學,而無可學之人。林知皇早已讓人查了舒孔儒的背景。
舒孔儒出身於低賤的商賈之家,在這個子承父業,官宦的兒子為官宦,農民的兒子,必為農民的社會制度下,後輩想走與上輩截然不同之路,何其難?而他,卻在不忿、不甘。
不甘自己一出生,就被世俗的偏見,定好人生之路的走向。
這個人,為了能學文之一道,不惜被人視為‘傻子’,奉上錢財,將臉面置於腳下,去向那些沒落的世家求學,任人折辱,只為能學得一星半點的知識,讓自己擁有可以改變出身的本事。
“草民,想投不拘出身之主!”說到此,舒孔儒的眼底,浮起倔強不屈的水色。
立於上首的林知皇與溫南方,皆聽懂了舒孔儒此刻發自內心的嘶喊。
“若林府君能不拘出身,給草民一個出頭為士的機會,草民日後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絕不叛諾!”
旺財早已被自家主人,嚇得喘不過氣來,此時又聽自家主人膽大妄為的向貴人索官,直接雙目圓瞪,想也不想,咚的一聲,就朝上首方向重重地跪下。
主人不是一直在尋強權之人,以求庇護嗎?怎麼突然向貴人求官?
為官?主人可為何官?
為文官?商賈賤籍,古往今來,哪有為文官之人,不是士族出身的?
為武官?武官倒是有許多寒門出身的,但主人功夫一般,肯定不是為武官了!
那主人能為何官?
旺財嚇的出了一腦門子的冷汗,正想著要不要替主人開口求饒時,就聽上首傳來沉穩威儀的女聲:“好。”
旺財詫異的抬頭,就見那身穿郡守官袍的女郡守,肅然沉穩的邁步走下堂,於自家主人面前止步,儘管身量還未長成,但那通身氣勢,如峰巒聳拔,讓人望之自愧。
林知皇憐惜的看著眼前,終於在人前露出本我的舒孔儒,肅聲回應道:“‘人’就該有無限可能,如今的‘世道’通則,本就錯了,若人一出生,就被決定了以後的路,那是世道‘病’了。”
‘人’就該有無限可能?舒孔儒渾身大震,心神震動。
“世道已‘病’,需有人站出來‘治’,本府君欲‘治世’,君,可願同行?”林知皇抬首,認真的對上舒孔儒的眼睛發問。
此女子,不僅僅只是想止步於做一郡之守。
她有野心,無野心者,如何說的出,‘治世’之言?
她,有入主天下的野心!有改變‘世道’的野心!
沒錯,哈哈!他舒孔儒沒賭錯!一個敢以女身為官的人,本就就是挑戰世俗之人,是他苦尋的同路人。
何其有幸,他舒孔儒能在有生之年,遇見如此明主!
“承蒙主公不棄,舒孔儒,字流清,拜見主公!”舒孔儒振奮拱手下拜。
“錯了。”林知皇搖頭,認真的看著舒孔儒,含笑道。
正處於振奮中的舒孔儒聽到林知皇此語,如當頭被澆了一盆涼水,冷意從心浸入五臟,絕望的抬眼,看向立於身前的林知皇。
眼前之人,看不上他舒孔儒之能?
林知皇見舒孔儒如此眼神,含笑再提醒道:“流清,你行錯禮了。”
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