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和溫南方瞬間都懂了,王題說的是何意思。
王氏一族的事情,他們此前也都聽說了,囤糧居奇,準備大發災荒之財,最後落的全家覆滅的下場,也算罪有應得了。
“逼良為民,乃你族人家人所行之事,這些......你並不知情。”林知皇微微垂下眼眸,聲音低沉暗啞。
王題失魂落魄的搖頭,無法原諒自己:“我雖不知情,但我在盛京求學時的錢財,哪樣不是花的族中的?族中囤積的錢財,原來是這樣來的。我一末流世家之子,能入盛京守山書院進學,這些‘錢財’功不可沒。”
原來,他王題以前花的銀錢,都沾著血淚。
但他王題能怪愛他,疼他的家人和族人嗎?不能。
他能恨那些殺掉他家人和族人的流民嗎?亦是不能。
因為他的家人和族人們為富不仁,作惡在先,皆罪有應得。
他王題既不能怪又不能恨,唯有一死了之,才算全了忠義,才算對的起此世。
“所以你欲一心求死贖罪?你若如此不負責任的一死了之,才是真正的辜負此世,浪費‘社會資源 ’!”林知皇冷聲呵斥道。
王題聞言一愣,不由被林知皇的新鮮名詞帶偏了思路,從絕望的深淵裡被拉出,不再沉浸其中,雙眸恢復了些神采,好奇地問:“何為‘社會資源 ’?”
“你王題長大到如今,耕過地嗎?未曾是嗎?下河下海捕過魚嗎?養過蠶嗎?織過布嗎?裁補過衣裳嗎?若我所料沒錯,這些你長大到如今,都沒有做過是嗎?”林知皇一疊聲的反問。
“你就有過?”事實證明,王題還是那個王題,稍微恢復了些活氣,就忍不住反懟林知皇。
溫南方見王題此時又有了昔日模樣,臉上凝重之色稍緩,從進來起便緊繃的面容也放鬆了些許。
林知皇見激將法有效,再接再勵繼續客串心理輔導師:“你看,那些你都沒做過,我也沒有,但你我卻吃過無數山珍海味,穿戴過數不清的綾羅綢緞,這些東西都是‘社會’這個大集體賦予你我的。是‘社會’大集體在構建我們所有人所處的生活環境,讓我們這些世家貴族能凌駕在群眾頂端,享受群眾辛勤勞作所產出的成果。王題,你說是嗎?”
“......”王題安靜了,反思起來。
溫南方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新奇的見解,一時間不由聽住了。
“而我們既然作為‘社會’大集體的上層人士,既受惠於這個‘社會’大集體,就有義務維護它。一旦利用手中所掌握的資源,惡意去破壞它,就會被它所反噬,比如說你王氏族人,就是如此例子。”
溫南方和王題兩人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論概念,名詞新穎,但又不難理解其意,他們彷彿被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在心底都不由對眼前這小郎君佩服更深。
因為這不是靠學習先人所傳下的書籍,以及詩詞歌賦可學到的東西,這是一種見解,只有自己真正思考了,才會擁有的東西。
是要靠個人去感悟才能擁有的東西!林知皇還如此年幼,是如何能有這樣的思想境界的,難道這就是世人所說的,天生的上位掌權者嗎?
“世人愛將這種反噬現象稱為天罰!也愛稱為報應!”林知皇說到最後一句時,眼神銳利,直直望入王題心底。
此話一落,兩人眼前這矮小的身影,在這一刻彷彿都高大了起來。這人.....註定非是凡人啊。
溫南方冷淡眉眼裡,閃過一絲痴迷之色,這就是他投效的主公啊,出身不如他又如何,未來有何成就,能行到何處,還得看個人素質。
眼前人既然能做到他溫南方不能做之事,便該當為他之主!
“.......”王題心臟俱麻,愧疚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