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炒得有多熱,現在這一幕就有多勁爆。
——嘖嘖,這下Jese可爽了,什麼野路子,人家正得很,孟老爺子的師侄!
孟老爺子,如今相聲界輩分最大的老人了啊。
我天,這要公開出去後,得把以前叨叨他那些人的臉給抽成什麼樣?
沒看Jese倆徒弟也懵了麼。
吃瓜群眾興奮得很。
可惜,齊涉江好像沒心情和他們聊天,轉眼還不見人影了,難道是偷著樂去了?
齊涉江幾乎聽不到外界聲音,糊里糊塗走進了無人的化妝間。
“齊涉江?”下一刻,張約也推門進來了,將門關上。
他看著齊涉江不對,一直跟著,齊涉江好像一點也沒察覺他就在身後一樣。
到了這小空間,他甚至在齊涉江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哀痛。這莫名的傷心,和那天在唱《痴夢》時流露出來的極為相似。
張約的臉色變了變,又是如此,明明和師叔相認,雖然有讓人遺憾的舊事,但也算得上喜事,解開老人多年心結,還知道了自己的門戶。
再說膚淺一點,從前揪著他出身不放的人,也要閉嘴喊爺了。可是,他哪像是快樂的樣子。
“……你就像有自己的世界,總有自己再三隱忍的傷心。”
這句話就像一把小刀,把齊涉江的隱忍劃開一個小口子。
齊涉江忍耐許久,此時面對張約這句話,卻再也繃不住了,也沒有必要。他騙得了別人,張約卻早便從他的絃聲中聽到了他的內心。
他像脫力一般坐在地上,手肘抵膝蓋,撫著額頭先是笑,笑到眼淚盈眶,繼而止不住地大哭,像三兩歲的孩子一樣,似乎要哭出全心的委屈。
真正是,悲喜交加。
他竟不知這到底是老天的慈悲還是殘忍,既然讓故人重逢,卻要擦肩而過八十年光陰;縱然讓他們重逢,卻有百般糾結,不得相認,更不敢相認!
沒有一個人可以告訴他,接下來該怎麼做。
再相會得知師弟還在人世,然而垂垂老矣。他要顧及師弟的身體,還想不留遺憾。
試問,如何兩全?
初來時不覺,但慢慢的,生活讓他看到了時光的痕跡,慢慢的有些心酸。直到這一刻,齊涉江終於在這樣的衝擊下崩潰了,放聲大哭。
沒錯,他對夏一葦、齊廣陵,對這裡的親朋好友們產生了越來越濃的熟悉感與親切感,他在漸漸找到這個世界的記憶。
可是,如果他本來就屬於這裡,和這個身體一體,那為什麼又要讓他去百年前走一遭。只是好教他不知身前夢何處,亦不知夢裡身何在嗎?
張約難受之極,蹲下來抱住齊涉江,將他的手撥開,又吻去他臉上的淚水。
這完全是衝動之下的動作,齊涉江哭得他心也抽痛,卻不知道能做什麼,頭腦一熱,就吻了上去。
他捧著齊涉江臉頰的動作很輕,就像捧著易碎的瓷器,吻下去甚至帶著鄭重。
齊涉江並沒有反抗,只是任他吻到了腮邊。
齊涉江也沒有閉眼,近在咫尺,張約可以看到他微深的眼眶內,帶著紅痕的眼睛,被淚水打溼了的長睫毛,在微微顫動,像承載不起更多傷情。
他直勾勾看著張約,哽咽道:“我很難受。”
不知身前夢何處,不知夢裡身何在啊……
第三十二章
張約想開口安慰,卻又無話可說,他既不知道齊涉江到底為什麼難受,又看出來那原因是無法言說的。他只能把齊涉江抱緊一點,再抱緊一點,喉頭哽得厲害。
齊涉江感受到他的力量,微微顫抖,也閉上眼睛,環住他的肩背用力回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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