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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警局出來,這深夜剛下過雨,天色灰濛濛,看得人十分壓抑。
拎著外套,站在臺階上,睿淵看著從車裡走下來的andy。
“睿總,專案書的事情,是秦總……”驟然覺得這個稱呼不合適,andy頓了頓,一點擔憂,“我先送您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他沒走兩步,就發現andy一直緊緊跟著他,扭頭對她說,“最後幫我做件事吧。”
andy看著坐在江邊猛灌啤酒的男人,終於還是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電話。
“沉小姐……”
夢醒時分。
當沉偌孜拎著醒酒藥過來的時候,她看著頹靡坐在長椅上的睿淵,神色擔憂,“你沒事吧?”
“沒事。”他將燃到頭的菸蒂丟在地上,鞋尖肆意地碾了幾下,看著無盡的江水,眼裡泛著酸楚。
人生充滿了各種破事,說的最多的就就是沒事。
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兄弟舉報,對他來說,打擊程度不亞於將他剝光了,雙手雙腳束縛住倒掛著遊街。
沉偌孜嘆息,她沒料到有朝一日秦臻會搬著巨石,狠狠朝著睿淵砸過去,當年他們倆幾乎形影不離,儘管那時候,她對花心濫情的秦臻充滿了鄙夷。
“姐姐,你有沒有什麼遺憾的事情?”
她抬頭,看著對面故作鎮定的睿淵,一時間失了神。
他依舊是那副能擺平一切的表情,只是夾煙的指尖微微顫抖,出賣了他故意裝出來的冷靜。
人們所謂的遺憾,歸根到底就是不甘心。
“沒有。”
她從他指尖將煙接過來,湊到嘴邊狠狠吸了一口,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讓她不覺眯起眼。
“你真的很喜歡沉偌孜是不是。”
她將煙吐在他臉上,眉梢帶著怯弱的歡喜。
“我和她,你在床上壓根就分不清。”
她伸手拉他,鼻子有些酸。
“算了,待會兒我送你回家。”
曾經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又回來,睿淵抬眸看著坐在對面的女人,她今晚特別耀眼,她走過來的那一刻,就好似光源一般讓自己挪不開眼。
她是光,是救贖,是自己此生唯一放不下的人。
睿淵並沒有表現得太詫異,只不過面前這個嫻熟地從煙盒裡抖了煙出來的女人,讓他心顫。
她將煙叼進嘴裡,附身湊過去,“借個火。”
“嗖”一聲,火苗躥在燈紅酒綠的夜生活裡,燃起兩個人孤僻的一角。
好像又回到五年前的那個幽蔽的小屋子裡。
他欣賞她。
她憧憬他。
直至深夜,沉偌孜扶著有些醉醺醺的睿淵上了車,幫他扣好安全帶,拍拍他有些泛紅發燙的臉,撫著他稜角分明的線條,喃喃自語:
喜歡是放肆,愛才是剋制。
沉偌孜將車子停好,看了眼副駕駛上已經清醒過來的睿淵,拍了拍他的肩頭,“到了。”
睿淵歪著腦袋,嘴裡吐出一口濁氣,自顧自開車下來。見他自己一步一步走進樓道,她拿著他的外套跟在後面。
睿淵走到自家門前,開了門,看著她笑笑,“要不要進來坐坐?”
見沉偌孜一下有些猶豫,淡淡地從她懷裡抽過外套,“隨口問的,不耽誤你了。”
看他有些落寞,問他,“你家有吃的東西嗎?”
去給他煮個湯……或是什麼吧。
這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看屋子裡的陳設,房間的擺設色調依舊是淺灰色,他似乎從來不愛暖色調的陳設,就連門口玄關的鞋櫃都是灰白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