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清香,有點像窗外的月季,陸明玉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小時候,她生病了,母親衣不解帶地照顧她,父親也一直陪在她身邊,每次她睜開眼睛,會同時看到爹爹孃親,兩人沒有爭吵沒有冷漠,特別溫馨。
那是她最快樂的回憶。
陸明玉喃喃地喊爹爹孃親,就在她快要碰到那對兒年輕的夫妻時,心口忽然傳來一股劇痛。
陸明玉猛地睜開眼,只見一個蒙面黑衣人站在床邊,手裡匕首再次朝她紮了下來,陸明玉驚恐尖叫,卻發不出一絲聲音。黑衣人死死捂住她嘴,陸明玉疼極了,她拼盡全力掙扎,想不通自己得罪過什麼仇家,但黑衣人不給她逃脫或質問的機會,一刀又一刀,到最後,除了疼,黑衣人罕見的六指左手,成了陸明玉腦海裡僅有的印象。
不知過了多久,黑衣人終於停了下來。
陸明玉一動不動地躺在血泊裡,眼神渙散,她看到黑衣人在房間灑滿桐油,看見火光熊熊,陸明玉又熱又冷,忽然火光不見了,年輕俊美的爹爹牽著母親朝她走了過來,他眼睛那麼清澈明亮,笑著喚她小名:“阿暖,阿暖……”
002
剛過完年,京城的正月依然天寒地凍。
陸家三房,靠近上房的海棠苑裡,一個六七歲模樣的小姑娘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明明蓋著厚厚的錦被,卻不停地打著哆嗦,小小的臉蛋虛弱蒼白,平日櫻桃似的嘴唇冷得發青發紫,喃喃地喊著爹爹。
陸三爺陸嶸坐在床前,雙眼清澈如水,看到的卻只有茫然無邊的黑暗。看不見,可他聽到了女兒稚嫩的聲音,他慢慢探出手,先是碰到枕頭,再慢慢挪到女兒涼涼的臉蛋上。年前女兒臉蛋胖乎乎的,連續昏迷三日,如今瘦了許多。
如果他能看見,他能給女兒更好的照顧,女兒恢復地是不是能快些?
“阿暖不怕,爹爹在這兒。”挪到床上,陸嶸俯下身,抱緊女兒小小的身體,幫她取暖。
“疼……”
昏迷的小姑娘撇撇嘴,難受地要哭了。女兒生病痛苦,陸嶸只恨不能代替女兒替她疼,他把臉貼到女兒的小臉上,低低地哄她,“阿暖哪兒疼啊?告訴爹爹,爹爹給你捂捂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