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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怎麼說?”蕭氏低低地問。
陸嶸發出一聲苦笑。
剛剛護院一五一十都交待了,明惠帝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妹妹答應上臺參加比試肯定也是被明惠帝逼迫的。妹妹被一個男人強勢欺凌,父親怎麼可能不生氣?更氣的還是對方是九五之尊,父親不能衝過去打人洩怒。
有火必須憋著,這才是最氣人的。
“看明天皇上怎麼勸父親吧。”陸嶸握住妻子的手,語氣十分無奈。事到如今,妹妹進宮與否,只能由父親決定,他這個兄長是插不上手了。方才攆走護院,父親還冷冷斜了他一眼,顯然又記起了姚寄庭,遷怒於他。
想到姚寄庭,陸嶸聲音轉冷,“明早肯定會有人去老虔婆那裡通風報信。”
丈夫端方清貴溫文儒雅,只有提到姚老太太才會說出“老虔婆”這樣的粗鄙字眼,可見有多恨姚家。蕭氏忍住笑意,不無幸災樂禍地道:“多半會後悔死吧,光宗耀祖,這輩子他們姚家都不用再指望。”
說到後面,也有點咬牙切齒。
陸家嬌生慣養的女兒,豈是白白給他們糟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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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寄庭眼下官職只有正六品,沒有參加早朝的資格,因此也不用天沒亮就起,每日都是陪姚老太太用完飯再坐馬車去戶部當差。昨晚中秋,姚寄庭月下獨酌了幾杯,早上醒來,眼底有明顯的青黑。
他是男人,沒留意這些,姚老太太卻注意到了。中秋思團圓,猜到孫子肯定又想陸筠了,姚老太太眼角耷拉地更低,心不在焉地用飯,瞥見孫子放下筷子,姚老太太才垂著眼簾,不鹹不淡地道:“昨晚我夢見你祖父了,他叫我下去陪他。”
姚寄庭呼吸一窒。
姚老太太瞥了他一眼,繼續道:“吏部郎中柳大人的次女知書達理,溫婉端莊,柳夫人一直都很喜歡你。前幾天我與柳夫人約好了,二十那日一起到安國寺上香,你心裡還有我這個祖母,那日好好拾掇拾掇。你若不用我管,祖母也不活著礙你的眼,今晚就下去找你祖父。”
吏部尚書下面有左、右兩位侍郎,下任尚書必定從他們中間選一個。兩個侍郎各有心腹,其中左侍郎與陸家關係不錯,如果左侍郎升上去,等他老了,陸嶸也提拔起來了,正好接任。柳大人站在右侍郎那邊,與陸嶸是對頭,故想拉攏孫子過去。
自從與陸家鬧僵,皇上對姚家似乎頗有微詞,除夕晚上沒有賜菜,但丈夫祭日,皇上還是送了禮來,至此姚家才又得了臉面,但勢頭遠不如從前。後來陸家陰險散佈了些流言蜚語出去,說她苛待孫媳婦,致使孫子婚事困難,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家世不錯的,姚老太太不容孫子再錯過。
柳家二姑娘?
腦海裡浮現出一張平淡無奇的臉龐,姚寄庭苦澀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柳家二姑娘小有才氣,據說行事極其重規矩,又有孝名在身。但不提容貌,陸筠也會作詩作畫,只是她不喜張揚罷了,為何祖母就是不肯喜歡陸筠?
他不想答應,可姚寄庭再也聽不得祖母以死相逼的暗示。
他是祖母親手帶大的,祖母六十多了,不知還能陪他多久。
“孫子全聽祖母安排。”艱難沙啞地說出這句話,姚寄庭倏然離座,大步而去。
姚老太太卻滿意地笑了。她知道孫子並不願意娶柳家姑娘,甚至可能有點恨她了,可姚老太太不在乎,她只想孫子快點成家,立業前先為姚家開枝散葉,等她抱到了重孫,看陸家還怎麼口口聲聲堅持替陸筠辯解!
憶起那日在陸家受到的屈辱,姚老太太嘴角緊抿。陸家人丁興旺,自家就孫子一個,姚老太太是不指望她能活著目睹姚家壓陸家一頭了,但只要她活著,陸筠就別想順順利利地再嫁,一個生不出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