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2 / 3)

不叫你嫌棄?這枝太死板,那支花太密,索性折一捆來您自個兒挑吧。”說著抖抖身上的雪,把厚綿披風脫了下來掛在熏籠上,在白環餅端來的銅盆中浣了浣手,走到炭盆前蹲下將手烘暖,然後與阿杏一同伺候二娘子更衣。

姜明霜對這個妹妹臭講究的毛病見怪不怪了,一團和氣地道:“阿妹挑剩下的給我吧,我瞧著每枝都挺好的,你上回送我那隻花瓶還沒用過呢。”

“那怎麼成,”鍾薈由著阿棗替她披上緋紅地雀鳥紋織成上襦, “一會兒我替阿姊挑幾支有韻格的,你說的是那隻青釉弦紋瓶吧?那是夏日用的,這個時節顯輕浮了。”隨口對阿棗囑咐道,“一會兒你去庫裡取只銅瓶與阿姊送去,要細頸的。”

“這也就是為了大娘子您,”阿棗笑著對姜明霜道,“今兒一堆的事,大冷天的還要去開庫,若是換了旁的誰,咱們娘子就是拿鞭子抽奴婢也不樂意去。”

主僕幾人笑鬧了一會兒,二娘子也梳妝停當了,姊妹倆人手挽著手走到屋外。

其時旭日初昇,風偃雪霽,草木和屋瓦上覆了厚厚一層雪,鍾薈和大娘子站在廊下,宛如身在琉璃壺中。

細環餅指揮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清掃中庭一尺來厚的積雪,自己則手持木棍敲擊廊簷下倒掛的冰稜,敲斷的冰稜落在積雪中,發出“撲嚓”一聲響,這活兒做起來讓人上癮,細環餅從不假手於人——她已從阿棗手下熬出頭了,如今在這小院子裡也算個小小的頭目。

下人們將鳥籠掛在避風處,籠子上蓋了厚厚的絲綿罩子,鍾薈將罩子掀開一角,將順手拿的一枝梅花伸進鳥籠,戳了戳縮成一團的二花,奇道:“噫,你這扁毛畜牲竟也怕冷?”

二花撲楞起來,帶起一股充滿鳥味兒熱烘烘的風,精神抖擻地道:“姜阿豚!你看我性子面好欺負是不是!”

大娘子樂不可支,笑得前仰後合:“這鷯哥兒好頑兒,幾句賀新春的吉利話教了十多日都學不會,不三不四的混賬話倒是聽一遍就記得滾熟!”

“不三不四的混賬!混賬!”二花從善如流,惟妙惟肖地學道。

“叫你胡唚!”鍾薈揮起梅枝將那鳥籠抽得團團轉。

二花亢奮地在橫木上跳來跳去,罵罵咧咧地恭送兩姊妹出了院門:“不見衛郎!乃見狂且!不見衛郎!乃見狡童!”

***

一路上有下人在掃雪、往路面上撒鹽,掃開的雪裡混了泥土,變成難看的灰黃,堆在道路兩側,大約有兩尺來厚。不時有被細枝被積雪壓斷,發出輕輕一聲脆響,繼之以“撲簌簌”的落雪聲。

鍾薈和大娘子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前走,時不時往手上哈口氣,撥出的白氣像煙一樣嫋嫋散開,鍾薈往年極少在這麼冷的氣候中走出屋子,覺得此情此景甚是有趣。

姜老太太的院子裡人已差不多聚齊了,正廳裡點了好幾個火盆,老太太照例在裡面埋了幾個甘薯,姊妹倆走到門口便聞到一股暖融融的甜香。

鍾薈走到門口往屋裡略掃了一眼,曾氏挨著姜景仁坐著,懷裡抱著粉糰子一樣的八郎,另一邊則是一身桃粉的三娘子,庶子庶女和他們各自的生母在後頭排了一溜兒,至於那些沒有妾室名分又沒誕下過子女的後房美人們,就沒有資格出現在這裡了。鍾薈數了數,她的庶兄弟姊妹竟有十二個之多,姜大郎生得粉面朱唇,選美人的眼光也著實不賴,故而這些庶子女樣貌都不錯,只是沒有正經夫人的教養,看起來大多有些躲閃和畏縮。

鍾薈一眼就看到了身著靛藍海水紋織錦夾綿袍的姜悔,嫡兄一走,他就彷彿一棵長在陰暗角落裡的小樹突然見了陽光,從頭到腳都舒展開了,越發落落大方起來,這半年來他又長高了不少,脫去了孩童的稚氣,儼然是個翩翩少年郎了。

一年到頭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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