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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深秋,草木大多都已凋零,如宜生的那個小院,就已經看不到一絲綠色。但此時的柳園,卻因為種著許多耐寒的松柏而依舊鬱鬱蔥蔥,甚至還有不少花盛開。這顯然是造園時就設計過的,好讓草木凋零的秋冬也不至無景可賞。
只是,設計雖精巧,園子卻顯然已經很久沒有打理了。
花木沒有經過修剪,幾年下來便長得支楞八叉毫無美感,許多花樹長得比人還高,野草更是瘋長,原本是估計是假山流水的位置還被挖了一個大坑,碎落的假山石凌亂地散落坑中,光禿禿地醜陋無比。而那些原本華彩奕奕的影壁亭臺和迴廊上,更有不少刀斧揮砍的痕跡,讓這草木森森的園子更添了一分詭異。
但是,這樣的地方,對小孩子卻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碎石堆,野草叢,小樹林……沒有人跡踐踏過的地方,便是孩子最好的尋寶樂園。
七月很快就玩兒瘋了。
她在草叢裡鑽來鑽去,摘了許多野果子,還掐了一大把花花草草,小臉被草葉劃出淺淺的紅痕,衣服也髒了亂了,活像只泥猴兒。
阿杏拍掉她身上的草葉等物,檢查了那些野果,發現都能吃後,便用隨身帶的水壺洗了,餵給七月。
七月很快就吃飽了,倦意升上來,趴著阿杏的腿沉沉睡去。
阿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然後就拿著她摘的那一大把花草,雙手上下翻飛地編了起來。
正編著,不遠處突然傳來聲音。
“不瞞妹妹說,看著這園子,姐姐心裡真是羨慕。”不遠處的亭子裡,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女子,懷裡抱著只皮毛雪白的貓,正捂嘴對身旁的面容如冰似玉的清冷女子笑盈盈地道。
兩人身後還遠遠站著兩個丫鬟。
不認識。阿杏掃了一眼,心裡迅速做出判斷。
對方跟自己和七月之間隔著一叢茂密的花樹,應該是看不到自己。所以阿杏便沒動,低下頭,繼續編花兒。
最好快點兒走,別吵醒了七月。他想著。
只是,她這個願望落空了,兩人並沒有走,反而一直說了下去。
阿杏便聽那看上去清冷的女子問道:“這……便是柳園?”
“妹妹進府也有兩年了吧?竟然連這裡都沒來過麼?”先前的女子便吃吃笑了起來。
清冷女子也不惱,只道:“聽過名字,來倒沒來過。這是柳老夫人的故居,老夫人又在隔壁住著,一向又不喜人打擾,我一個姨娘,平白無故地來這裡做什麼。”
聽著有些自憐自傷的話,她說起來卻沒什麼情緒。
先前的女子又道:“妹妹這話說的。雖說是柳老夫人的故居,可又沒人說不許人進,要不然門口也不會連個守門的都沒有不是?只是當年柳老夫人剛去時,三爺太過悲痛,看著母親昔日居所睹物思人,一時入了魔,又是挖假山又是砍樹的,把大家嚇得不輕,才把這園子鎖了段時間。後來三爺好了,這園子也不鎖著了,只是怕三爺再入魔,才沒有重新修整,以至於逐漸荒廢。”
“至於隔壁的。”她嘻嘻笑了,“這就更不用擔心了。”
“那位呀,就是個泥捏的菩薩。”
兩人一直說著話,聲音雖低,但阿杏是習武之人,耳力非常好,因此一字不落地都聽在了耳裡。
雖然不在意,卻也從兩人的話裡得知了許多東西。
這兩人,竟是沈承宣的兩個姨娘,秦姨娘和柳姨娘。
阿杏雖沒見過這兩人,卻也知道有這兩號人物在。
而這個柳園,則是老威遠伯沈振英的妻子柳氏,也就是伯府三爺沈問秋的親孃生前居住之所。
據說,柳園是老威遠伯沈振英專門為愛妻柳氏造的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