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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最重禮教,連她送個披風都要回送《女戒》麼?
宜生這樣想著,不小心就問出了口。
沈問秋一愣,隨即笑道:“自然是讚賞的,春兒很聰明,會用腦子,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這樣的女子如何讓人不讚賞?”
宜生沒接話。
好在沈問秋也不需要她接話,徑自說了下去。
“我有個長輩……”他低聲開口,語氣有些遲疑,頓了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說下去。
宜生漂亮的鳳眼靜靜看著他。
他便笑了下,不再遲疑,繼續說了下去:“……我有個長輩,也是被家人逼迫著嫁了人,成親後相公對她很好,但是……她卻從不快樂,一心想離開,後來——”他看向宜生,“後來,她與人私奔了。”
“……可是她運氣不好,私奔途中遇到山賊,和情郎被山賊抓住。這還不是最壞的,最壞的是,她那情郎,一聽山賊要殺了男人留女人,立刻跪地求饒,舉手要將她送給山賊。”
“你說可不可笑?”
“費盡心思逃離,卻換得這樣的結果,所以當初為什麼不安安分分留在相公身邊?”
沈問秋笑著問宜生,只是,笑著笑著,他眼裡忽然有些閃光。
宜生正要仔細看,他卻很快低下了頭,再抬頭,眼中已經恢復正常。
“我以前不理解這位長輩,覺得她貪心,不知足,放著好好的相公不要,好好的日子不過,卻非要出去,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或許就是報應,是她應受的。”
他定定地看著宜生:“你說,這是不是她的報應?”
宜生卻有些慌亂。
一位長輩……被家人逼迫著嫁人……遇到山賊……
這些資訊拼湊在一起,一個可怕的猜測便拼命地、壓也壓不住地在她腦子裡叫囂起來。
沈問秋的長輩,無外乎沈振英這邊,和他母親柳氏那邊的親戚。沈振英是泥腿子出身,早年離家時家裡便只剩一個寡母,後來寡母也去世,沈振英雖回鄉給宗族見了個宗祠,卻也沒大力提攜族人,與族人往來也不多,因此可以說沈振英這邊早沒什麼正經長輩。而柳氏孃家那邊,卻因為柳氏厭惡她後母,嫁到伯府後幾乎再沒回去過,因此沈問秋說的長輩,也不大可能是柳家那邊的。
而且,宜生在伯府那麼多年,即便不問俗事,若是伯府相干的人家裡發生了這樣的醜事,她也不可能一點沒有耳聞。
所以,沈問秋說的這位長輩……宜生不由捂住了嘴。
沈問秋的母親柳老夫人出自一個小官之家,其父官職不過六品,還是沒什麼油水的衙門,在京城這個地方這家世完全算不上什麼。但柳老夫人顏色生得極好,人也文雅,任誰見了都得稱一聲美人,沈問秋的長相便是隨了她。
因為生得好,柳老夫人閨中時提親者眾多,其中不乏許多門當戶對甚至條件更好的青年才俊。然而,威遠伯沈振英無意中見到她,這一見便驚為天人,念念不忘,不日便登門提親。
柳老夫人貪圖沈振英彩禮權勢,就將繼女許給了沈振英,而據說,柳老夫人當初是不樂意的,不僅不樂意,簡直是十分抗拒,她繼母是生生把她綁起來,又用了藥讓她渾身無力,才使得她順利嫁入伯府。
後來的事世人都知道了。
威遠伯對新娶的美貌小妻子十分疼愛,哪怕原配找上門,也硬是跟皇帝求了恩典,開大梁男子立平妻的先河,使得柳氏與劉氏平起平坐,之後十幾年,更是視原配劉氏如無物,一心專寵柳氏,對柳氏所出的三子沈問秋更是疼愛有加,臨終前分遺產都偏心地沒轍兒。
沈問秋十七歲那年,柳氏出城上香遇到驚馬,車翻人亡。
伯府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