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想了想,感慨道:“他都二十二了吧?憑他那樣貌身板,不難說親啊,怎麼還沒娶媳婦?”
這個,林伯遠就不知道了。
田氏看眼女兒,想想女兒也十六歲了,再耽誤下去就成老姑娘了,頓時也沒閒工夫再操心別人。
陳嬌還在努力地適應農家生活,暫且沒想太遠。
過了兩日,林伯遠、林遇父子去私塾了,田氏與隔壁的王婆一起去趕集,只留陳嬌看家。
陳嬌一個人坐在屋裡繡帕子。
繡著繡著,有人在外喊道:“有人在家嗎?”
是個男人的聲音。
陳嬌心裡一緊,作為一個大家閨秀,她不懂如何與農家的外男們相處,骨子裡也有點抗拒。
如果她不說話,那人是不是就走了?
林家大門外,韓嶽看看手裡的酒罈,再看看林家敞開的堂屋門,誤會田氏在幹活兒沒聽見,他便提著酒罈大步朝裡走去。農家百姓們,除非家裡無人,一般少有門戶緊閉的時候,鄉親們串起門來也很隨意。
“林嬸兒?”停在堂屋門前,韓嶽再次喚道,“林嬸兒,多虧夫子提醒,我隨劉公子去獵野豬得了二兩賞錢,剛剛從鎮上回來,順手打了一罈酒,送與夫子嚐嚐。”
陳嬌聽他是來道謝的,正經事,猶豫片刻,她終於放下繡活兒,穿上鞋子出去了。
韓嶽聽到動靜,朝西廂看去。
陳嬌拉開廂房的門板,一抬頭,就撞上了男人剛毅冷峻的臉,那麼高,他的腦頂都快與堂屋門頂齊平了。無形的壓迫感潮水般湧過來,陳嬌垂眸,輕聲道:“父親說,他傳話只是舉手之勞,你不用謝的,酒拿回去自家喝吧。”
韓嶽詫異地看著斜對面的姑娘。
都是一個村的,林嬌他當然認識,只是印象中的林嬌,十分刁蠻傲慢,仗著自家有錢,很是瞧不起家貧的村人們,韓嶽就曾捱過林嬌的白眼。所以,雖然林嬌長得很漂亮,相熟的幾個年輕漢背地裡都會討論林嬌的臉蛋身材,甚至說些不入耳的葷話,韓嶽對林嬌,卻從未有過什麼桃色念頭。
但此時的林嬌,穿了一身白色繡桃花的裙子,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低垂著眼簾,一下子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從四處招搖的蜜蜂變成了一朵靜靜開放的牡丹花。而且,她好像變得很膽小了,都不敢看他,袖子外露出的雪白的手指頭,不安地攥著袖邊。
韓嶽忽然記起,前日這姑娘貪玩,掉進村東樹林邊的塘了,得虧同伴及時叫人,村民才把人救了上來。或許是吃了教訓,小姑娘終於改性了?
“一罈酒,不值錢,全當我的一份心意。”孤男寡女的,韓嶽也無意多在林家逗留,將酒罈放到堂屋外面的窗臺上,韓嶽便朝西廂門前的姑娘道:“我走了,林姑娘回房吧。”
說完,韓嶽徑直朝門外走去。
陳嬌看看那酒罈子,沒有再客氣,不過,等韓嶽出了門,陳嬌瞅著林家敞開的什麼人都可以進入的大門,覺得很是不妥,遂小步快走,悄悄地將大門關上了,還落了栓。門一關,陳嬌放鬆了不少,這才回房繼續繡帕子。
半個時辰後,田氏趕集回來了,隔著大門喊女兒。
陳嬌趕緊跑出來給母親開門。
田氏奇道:“嬌嬌怎麼把門關上了?”
陳嬌小聲道:“我怕來賊。”
田氏撲哧笑了,一邊挽著女兒手往裡走一邊道:“咱們這邊太平,多少年都沒聽說白日裡有賊的,傻嬌嬌怎麼這麼膽小了,你看大門一關,多不方便啊,誰來串門還得現出來開。”
陳嬌默默地聽著,終於知道高門大戶與農家百姓的差別在哪了,高門大戶都有專門的門房,隨時可以幫客人開門,農家沒有丫鬟小廝,加上本身就不太講規矩,故而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