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喂完了,喬氏放下碗,靠到丈夫懷裡哭了起來:“你派人去京城請名醫吧,信都沒法跟京城比,郎中們醫術不精,說不定京城的名醫就能治好濃濃呢?還有上次那個葛神醫,他走的時候說過去哪嗎,你趕緊派人過去找啊!”
傅品言下巴抵著她腦頂:“素娘別急,早就派人去請了,最遲後天也有訊息。”
心裡卻很清楚,不是信都城的郎中不好,而是正如郎中們所說,女兒得的是心病,她自己邁不過這個坎兒,誰也沒辦法。
夫妻倆愁眉不展,京城肅王府氣氛也比平時多了凝重。
徐晉沒想到傅容喜潔到了這種地步。
他問葛川:“先生真的沒辦法?還是勞煩先生再走一趟冀州,親自把過脈才能確定。”
葛川並非徐晉屬下。
葛家祖上出了好幾位神醫,到了這一代,葛川便是葛家新的翹楚。但凡有大才者,都有些脾氣,葛川當初對傅品言所說不假,他嚮往的是四處遊歷的生活,可惜一步走錯,讓他撞見了徐晉。
那會兒徐晉才十四歲,在葛川眼裡只是個孩子,偏偏就是這個孩子用一個賭約拘了他。因此葛川對徐晉是又愛又恨,愛他身上的怪病,恨他小小年紀步步為營,但他敢賭就輸得起,心甘情願替徐晉做不違揹他良心的事,直到醫好徐晉為止。
“王爺,非我不願,實乃三姑娘心病作祟,非藥石能醫,想讓三姑娘恢復正常飲食,只有靠她自己。”
徐晉聽了,沉默半晌,放他走了。
又是一樁怪事。
前世屬下遞上來的訊息,他沒有一頁頁細看,只關注了傅家幾件大事,再有就是她跟徐晏的事。徐晉隱約記得她跟齊竺是傅宛死後才鬧僵的,那便說明,當時她並不知道自己中了齊竺暗算。
現在知道了。
徐晉此時無心琢磨引起這種變化的原因,他喊了許嘉進來,“傅家可有動作?”以他對傅品言父子的瞭解,掌上明珠被人害成這樣,他們不可能忍氣吞聲。
許嘉有些幸災樂禍地低語了一番,“……開始只想給她添點小傷,後來三姑娘病重,傅大人又改了主意。王爺,咱們用不用添把火?”
徐晉叩了叩桌案上的信封,“不必”。
既是傅品言親自籌劃,必定天衣無縫,事無鉅細都在考慮之中,他擅自插手,被傅品言察覺蛛絲馬跡,心生防備,以後屬下盯梢就難了。
“派人去陝西,蒐集齊崇明把柄。”
朝廷上下,沒有幾個人是真正乾淨的。眼下傅品言有心無力,無法對付整個齊家,他順手幫他一把好了。齊家仰仗的不就是一個陝西巡撫嗎?頂樑柱沒了,齊家在信都的地位勢必一落千丈。
許嘉領命去安排,出了書房,外面夜色深沉,冷風吹得腦子格外清明。
突然就想到一句話。
都說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屬,在家相夫教子就行了,外面的事她們不必管也沒有本事管。可看看冀州那兩位姑娘,一個心機深的可以去宮裡當娘娘了,結果因一時暢快害了一大家子,另一位什麼都沒做,就幫父親找到了一個大靠山。
所以說啊,別隨便看不起女子,人家一滴淚一場病,就能讓有的男人主動為她解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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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生病,平時交好的姐妹都來看她,傅容沒精神見人,喬氏幾乎都推了,只請了兩個小姑娘進傅容的閨房。
一個是梁映芳,一個是齊竺。
齊竺是傅容特意囑咐母親請進來的。
“聽說你吃不下東西?這怎麼成,瞧你都瘦成什麼樣了。”齊竺快步走到傅容床前,滿臉擔憂地道,那焦急心疼的眼神,任誰都不會懷疑。
傅容不得不佩服齊竺,能裝成這樣,也是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