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完全黑盡,伊老闆想省些電費,沒開燈,只是提著燈籠走在前面。
203的房門是虛掩著的,裡面似乎沒有人,伊老闆心下好奇,正想推門進去,卻被身後的程先拽住,還順便吹滅了手中的燈。
伊老闆一愣,也透過這條門縫看了進去。
屋內沒有開燈,窗戶是大開著的,還未沉寂的,最後一點夕陽的光映在站在窗前的謝長明身上,落下一片濃重的長影。
他身前的椅子上坐著一個沒有被捆住手腳卻不能動彈的人。
那人大約四十來歲,滿臉胡茬,頭髮亂糟糟的,穿著短褂,衣領處繡了個“紅”字,是市井上常見的紅幫打手。
他一直在拼命掙扎著,彷彿在和虛空中不存在的繩索鬥爭。
而那位一貫很溫和、很有禮貌,從不和任何人生氣的謝先生面色平靜,手中拿著槍,比在椅子上的人的額頭處。
謝先生問:“你叫陳二,對嗎?”
陳二不知為何,怎麼也說不出話,只能從喉嚨處發出嗚嗚聲。
謝先生的槍口微微一轉,移到陳二的左手處,扣動扳機,子彈穿透了他的手背,落在地面,和佛珠相撞,發出很清脆的一聲。
看到這一幕後,程先一把捂住伊老闆的嘴,沒讓她尖叫出聲。
謝長明慢條斯理道:“忘了,你不能說話。”
他揮了一下手,陳二的嘴像是忽然被開啟,他立馬痛撥出聲。
謝長明繼續問道:“你是怎麼帶走我的鳥的?”
陳二滿頭冷汗,似乎不能思考,滿嘴的“饒了我饒了我”。
謝長明沒有絲毫的停頓,打穿了他的右手。
這次的血濺得有點遠,落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一聲貓叫不滿地傳來。
伊老闆慢慢移動視線,才發現桌上鋪了一層柔軟的皮毛,謝太太養的那隻很漂亮的貓站在上面,旁邊還有一隻翠色的長羽鳥,看不清形貌,只能看到長長的尾羽順著桌案垂墜下來,燦燦若流金。
貓在旁邊護著鳥,似乎有一層無形的護罩,沒讓一滴血濺到鳥的身上。
而往日除了和謝先生一起出門,謝太太幾乎在屋內寸步不離,可現在屋內卻沒有謝太太的蹤影。
謝長明沒理會那聲貓叫,只是對陳二道:“說話。”
陳二也是老江湖了,硬是咬著牙,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他本來是在後面的筒子樓外拐小孩子,一隻漂亮的長毛貓突然跌了下來。品貌這樣好的貓,也能賣上不少錢,他輕鬆地捉住這隻胖貓,沒料到後面跟著找來的貓主人。
會在這種地方出現的人,不太可能會有太多權勢,於是陳二索性拐走了這位穿著橘色洋裙的太太。
直到走出那條陰暗的小巷,陳二才看清手中抱著的人的樣貌,竟然不是個女人,竟然這麼漂亮。
漂亮到陳二說不出話,只剩飄飄然了。
若是普通的男人和女人,女人自然比較值錢,因為力氣不夠,很容易被壓迫和威脅。而若是這麼漂亮的,則不分男女了,甚至由於漂亮的男人更加少見,價格更高。
陳二的話停在這裡,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煞白。
謝長明扔了一粒藥給他。
又偏過頭,看向貓。
貓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喵了幾聲,它的面前憑空出現一段當時的影像。
門外的伊老闆瞪大了眼,連程先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若說剛才只是不著邊際的猜測,到了現在,他們終於可以確定,這一人一貓一鳥不是常人。
謝長明道:“為了追一隻路過的蝴蝶?”
貓聽了他的話,渾身的毛都嚇得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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