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骰子是市井裡的玩意,小長明鳥從沒見過,現在頭一回見,以他的脾性,是萬不可能露怯的。
謝長明飲了杯酒,點頭。
小長明鳥小時候是個小聾瞎,活得孤單,被迫高高在上,他不太搭理人,有一部分是因為習慣,另一部分也是因為無人可搭理,卻不是不喜歡新鮮有趣的玩意。
大約是體會到了謝長明的意思,盛流玉裝模作樣地沉思了片刻,才矜持地點了點頭。
陳意白大喜過望,不用謝長明替一無所知的小長明鳥介紹規則,他先行介紹了一番:“往日裡都是猜點數,輸了喝酒,現在由於神鳥不能……總之,喝酒又沒什麼意思,不如玩點新奇的。搖完後,每個人先猜一輪點數,差得最大的一個算輸家,剩下的人再繼續猜個不一樣的數字,這樣猜到最後,差得最少的一個就是贏家,可以叫輸的那個做一件事,或是讓輸的人真心回答一個問題。”
盛流玉靜靜地聽著,他沒玩過這些,又很較真,便問道:“那怎麼能保證輸的人說的是真話?”
陳意白卡了一下,又道:“玩而已,說假的又有什麼意思?”
盛流玉皺了皺眉,不知想了些什麼,忽然拿出一盞油燈,放在了桌上。
是鮫油燈。
謝長明問:“你什麼時候買的?買這個做什麼?”
盛流玉半垂著眼,纖濃的睫毛遮住了金色的眼瞳,在眼瞼處落下一片青灰的陰影,又忽然輕輕顫了顫。
他的眼神飄忽,遊離了一瞬,似乎是為了避開謝長明的目光,然後,輕飄飄道:“上次看到了,覺得好玩。”
謝長明沒信,卻也沒戳穿,只看著他。
陳意白被他們的一番話弄得很糊塗,急匆匆地問:“這是什麼?怎麼了?”
倒是阮流霞皺緊了眉,仔細打量了片刻,才確認這是什麼。
而像陳意白這樣的窮散修,家底不豐厚,見識也不太多,連鮫油都沒聽聞過,更不知道它的價值。
阮流霞沉思了一會兒,打了個陳意白能夠理解的比方:“今天這桌菜,連續訂個三年所要用的靈石大概就能換得起那盞鮫油燈了。”
陳意白倒吸一口涼氣。
神鳥,不愧是神鳥。家裡有一群山,想必山上一定有很多靈礦,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才能如此有錢。
驚訝過後,他又吵鬧著到時候說真心話一定要點,十足看熱鬧不嫌事大。
而就在他們還在爭論之際,謝長明已經拿起骰子,將每一個骰子的每一個點數都擲了一次後才放下。
之後,盛流玉開始 真心話
盛流玉的運氣好到不可思議,玩這種遊戲簡直是一場屠殺。
陳意白難以置信地看著盛流玉,終於忍不住說道:“玩這種東西是不能用法術偷看的!”
他可以相信自己點背到六局遊戲中輸四次,畢竟是周小羅坐莊,小姑娘才死裡逃生,有點私心,總給阮流霞放水,連阮流霞這樣高傲的脾氣都願意委曲求全作弊,其餘人也都慣著她,只當作沒看到。至於謝長明,從過去到現在,他玩這些似乎就沒怎麼輸過,如果不是隻偶爾贏兩把,簡直像是出千。
所以輸的人只會在陳意白、叢元、盛流玉中間產生。
但盛流玉連贏六把也太過分了。
他絕不相信,也絕不可能。
謝長明聞言朝盛流玉那邊看過去,小長明鳥聞言一怔,似乎也沒有為陳意白這個二百五生氣,只是拽下手腕上綁著的煙雲霞,覆在眉眼上,聲音泠泠:“這也值得偷看?”
謝長明沒說話。
小長明鳥還是很有些脾氣的。
又是新一輪。
周小羅舉起骰盅,有氣無力地搖晃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