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幼稚
傻
周圍很安靜。
盛流玉只望著燭火,甚至不再多問一句。
因為沒有必要,他們總會開口。
果然,不多一會,看起來年紀小的那個最先撐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喉結上下移動了一會,忍不住道:“我們,我們是外頭來的,不是這裡的人——”
謝長明意識到,這個“外頭”,指的並不是城外,而是即將與本國開戰的另一國。
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被後面的人扯了回去,那人抓住他的肩膀,突然抽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高聲道:“你在說些什麼?”
他聲音發顫:“那個上方先生叫我們來做事,不曾教一些法術和保命的法子,現在落到這個境地,也沒有來救我們,難道就這麼等死不成!”
那把刀的主人只將刀鋒逼近了些:“我們不是聽上方先生的話,是為國做事!”
鮫油燈依舊安靜地燃燒著,後面的人只顧著心神動搖,不敢上前勸阻。
年紀小的那個心神已然崩潰,恨恨地嘶聲道:“大哥,大哥,難道你要殺了我不成,如果是好差事,怎麼會輪到我們家!分明是皇帝——”
他的情緒激動,脖子上的刀太鋒利,割破了面板,一縷鮮血染紅了冰冷的刀刃,將那幽藍的燈火襯得更加奇異。
鮫人以海上行船之人的血肉為食,見血後更能引發人內心的恐懼。
那人的視線落在刀刃的反光上,似乎是放棄掙扎,他鬆開手中之人,望向盛流玉,卻不敢多看,只是道:“你想問什麼?我說了,你就能放過我們嗎?”
他也不想死。
盛流玉對凡人的性命並沒有什麼興趣,他們即使做了再多惡事,也不該由他審判,人世間自有律法可依,他點了下頭,用銀針撥了撥燭芯,問:“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那人不再抵抗,將整件事和盤托出:“幾個月前,突然有位仙人在祖廟中顯靈,說是與陛下祖上有緣,此次前來是為了下凡報恩,之後便賜了一瓶丹藥,陛下服用後,百病全消,太醫說他的內息如二十歲的青年人的一般。而後仙人又令北方乾旱之地降雨,占卜出南方有地震,所出之言,無一不為真。”
盛流玉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鄭合升的動作未免也太大了些,如果是一般人,有這樣的修為,在人間如此興風作浪,早該被發現才是。
“這種種奇異,確實令人歎服。陛下也對他深信不疑,以為是祖上積德,才有此福報。過了一段時間後,仙人又說這次下凡,是為了成就千秋萬代的大業。我國與鄰國有嫌隙,小戰不斷,他可助我們統一兩國,自此不再有戰亂。”
盛流玉道:“他讓你們做什麼?”
那人又想了一會,才慢慢道:“他說這等大業,必須要有祭品祭天,懇求上天成全才行。便、便……便將監獄裡的罪人,服徭役的人聚在一起,殺了有數萬人,填進一個池子。那池子我只見過一次,人的屍體進去後便化成了血水,什麼也不剩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只讓我們等著這場戰事。我曾勸陛下,上方先生的所作所為,不像真的是為了報恩,但陛下卻完全聽不進去。但我總覺得,這不是所謂的福報和祭祀,倒像是,是什麼邪魔外道。”
這個池子,讓謝長明想起三年前的事,怨鬼林裡也有一個池子,不過吞沒的是來往行人,而這個池子,則不再遮掩,也不是零零落落地投入活人,而是已經坑殺了數萬人。
鄭合升背後是誰,到底要做什麼?
這件事太過不同尋常,幸好之前沒有將他一殺了之。
盛流玉平日裡是不做事的人,燭臺舉了半晌,拿著已很不自在,便遞給一旁隱藏在影子裡的謝長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