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小長明鳥也被拉來做壯丁,替他們用些幻術遮掩。
幾人聚在許先生住的小院子裡,許先生的外甥女青姑替在座眾人斟了盞養生茶,主要是為了那個看起來活不了多久的大病秧子。謝長明便想起當初,他和盛流玉在書院中初見,前頭一大一小兩個病秧子,小的那個是小長明鳥。
這些年過去了,大病秧子養得似乎不錯,雖然歪歪倒倒的,但到底沒有再嚴重下去。
就像許多平常冷靜的家長在養小孩上總有些不理智,飼主謝長明也難免如此,覺得這些補品於身體有益。他把杯子往盛流玉那邊推了推:“青姑說很養生,你也喝喝看。”
盛流玉微微皺眉,他不覺得自己需要養生,也不想喝這個看起來就很不對勁的東西。
謝長明察覺到他的遲疑,飲了一口,沒有半點猶豫地嚥下去,不動聲色道:“還可以。”
小長明鳥將信將疑,小心翼翼地嚐了嚐,語氣是被騙了後的可憐,指責道:“你騙人。”
謝長明“唔”了一聲,朝他笑了笑,騙人不成,有點敷衍過去的意思:“也沒有吧。”
然而小長明鳥受不了這樣的委屈,把貓抱到桌上,拿出個果子,蘸了些養生茶,貓舔了一口,昏昏然倒地,果子也不吃了。
這貓太胖,最近在減肥,少餵了許多,餓得什麼都吃。
盛流玉瞪圓了眼:“你看,貓都不喝。”
鳥不喝,貓不喝,許先生還是要喝的,他暢飲一大碗,才同謝長明道:“我總覺得,石犀所提之物,還在書院中。”
謝長明問他證據,許先生拿不出來,當場叫青姑起壇,為大家卜了一卦。
說是起壇,實則並未佈置道場,身前的一張桌子足矣。占卜用的是一副四十九根的竹片,長短不一,院子外的竹子劈成的,不是什麼仙種靈胎,顯得很隨意。
但許先生生得眉清目秀,很有些仙風道骨,若是在凡間,再用法術在周遭裝點些煙霧,想必很能唬人。
謝長明活了三輩子,雜學學得很多,但這類毫無根據,虛無縹緲的東西卻未曾碰過,只是輕描淡寫地問:“這卦怎麼解?”
許先生大約說了幾句,沒講出個所以然來,被謝長明打斷。
他問:“石犀的事,我知之甚少,書院裡到底知道多少?”
許先生看著他:“你知道的已經差不多了,別的也沒什麼。”
謝長明淡淡道:“他被關押了快有一個月,什麼也沒審出來,就這麼讓他死了?”
這麼想來,確實有些沒道理,書院裡忙上忙下,一點用處也沒有。
許先生嘆了口氣:“這件事,本來就難辦。書院也不是真的糊塗至此。石犀本來是大家族中的人,那邊的人要來問,又是燕城城主的徒弟,燕城的人也要問,審來審去,留給書院的時間也不多。另外兩邊的意思都是,如若問不出所以然來,不如早些了結,家醜不可外揚。書院本來也理虧,畢竟事情出在這裡,很不好辦,石犀又這麼死了,大家都只想快些了結,才成了現在這樣。”
謝長明聞言沉默片刻,想了一會,他記性著實不錯,記起數月前的事來。那時他與石犀碰了一次面,石犀說自己修行有礙,要回師門一趟。後來再見,便折了自己的劍,扔在湖裡,說再也不要了。
他的恨是不能說出口的,到了最後,他怨憤的是並未犯下罪行的長明鳥。
謝長明道:“興許在影翠湖。他的劍丟在那裡了。”
深更半夜,一行三人,頂著上頭的宵禁,去了影翠湖。
月上中天,湖上籠著一層薄霧,映著明明月光,湖水卻是翡翠般的綠色,據說是從前一位仙人喝醉了,不小心將天上的仙酒落在裡頭,染綠了湖水。
就像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