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家門時的樣子,心臟那裡瞬間一沉,猶如失重。
“看來聶警官是想到了什麼人。既然如此,你應該能理解我的感受才對。”馬維遠仔細打量著聶傾說。
聶傾微微搖頭,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於是道:“算了,現在計較這些已經於事無補。你先告訴我,如果紗布留在體內,患者難道不會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嗎?”
“當然會有感覺,應該會感到間歇性的不適和疼痛……”馬維遠頓了頓,“但是,這種程度的不適和疼痛對於有過心臟疾病的患者來說,應該是司空見慣的……所以很有可能不會引起他們的重視,還以為是手術之後的正常現象……”
“可如果一直感覺到不適,患者應該會想到再去做檢查不是嗎?只要他換一家醫院,難道會查不出來嗎?”聶傾蹙起眉問。
馬維遠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原本也是這麼想,想著即便我不說,也會有其他醫院的醫生可以檢查出來,幫他重新做手術……可是,在那之後我就再沒有聽到過那名患者的訊息,也沒聽說蘇永登手術失誤的事情暴露,不知道他的身體到底是什麼狀況。如今看來,如果最近的事情真的與七年前那場手術有關,那麼,那名患者現在恐怕已經……”
“恐怕已經不在人世了。”聶傾深深地嘆了口氣。
馬維遠默默點頭。
他的臉上再一次顯露出悲傷的神色,隔了好一會兒才道:“是我對不起他……雖然我不後悔……可我還是對不起他……”
聶傾看著他,問:“紗布殘留到底會造成什麼後果?”
“它會跟體內的組織器官發生粘連……時間長了以後,甚至會跟器官融為一體,形成像腫瘤一樣的東西,那樣會給心臟帶來極大的負擔……”
“當時參與手術的人,都很清楚這件事對嗎?”聶傾又問。
馬維遠點了點頭,“當初參與手術的人員,幾乎都在你那張名單上了。主刀蘇永登,第一助手邱瑞敏,第二助手楊正東,器械護士賀甜,麻醉醫生周俊,臨床工程師王立波,還有三名巡迴護士,分別是魏玉婷、吳曉芬和張敏。在這些人裡面,王立波、吳曉芬和張敏跟我面臨相似的處境,我們都曾試圖去揭發這件事,但最後都受到了威脅。因此我被‘流放’,王立波和吳曉芬都離開了醫療系統,張敏後來聽說似乎是嫁到外地去了,我們彼此都沒再見過面。”
“那照這麼說,除去你們四個人以外,剩下的五個人都是支援蘇永登並且願意幫他隱瞞的?”聶傾把筆記本墊在剛才的那份名單下,又在上面寫上剛剛聽到的幾個新名字。
“是啊……”馬維遠在椅子上換了個姿勢,側過身去看著一團漆黑的窗外,十分感慨地說:“他們都算是蘇永登的‘自己人’,那件事之後蘇永登恐怕給了他們不少好處來封口,他們一個個自然都願意替他保守秘密。”
“可是這麼多的好處又是從哪裡來的?蘇永登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手筆……”聶傾想起蘇家在臨湖莊園裡那套豪華無比的別墅。
馬維遠使勁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面露愁緒,“我不知道,這也是我之前不敢對你說實話的原因……在蘇永登的背後,一定還有一群比他更可怕的人。因此即便他死了,施加在我和我家人身上的威脅也依然存在,我不敢掉以輕心……”
“可你這不還是都告訴我了?”聶傾將名單夾進筆記本里看向他。
“我有的選麼?”馬維遠對他苦笑,“我的確怕被威脅,但我更怕被人殺死……如果我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該怎麼辦?”
聶傾聽了不由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篤定地道:“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你和你的家人。”
“我相信你,聶警官,真的。”馬維遠低下頭,“我為自己之前的態度向你道歉,希望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