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也來?”貝耳朵確認。
“對,她也來。”
“哦,好的。”
沿香閣是貝衡安喜歡的餐館,裡面有一道銅盆桂魚他一直讚口不絕,往年節日,他的生日或者其他家裡有喜的日子,他們一家三口都會去那裡吃飯。
時過境遷,再提起這三個字,貝耳朵感覺有些複雜。
第二天傍晚五點三十分,貝耳朵抵達沿香閣,貝衡安和徐貞芬已經坐在包間裡了。
見貝耳朵來了,徐貞芬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一頓飯吃得有點彆扭,起初貝衡安還試圖當和事老緩和氣氛,無奈徐貞芬態度很冷,貝耳朵又不會說好聽話,場面一直熱不起來,末了他親手持勺為前妻和女兒盛了一碗魚湯,情真意切地說:“不管以後還有沒有機會一起坐下吃頓飯,相聚還是分離,你們兩個永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貝耳朵輕聲:“爸爸。”
徐貞芬垂眸,沒有表情地看著碗裡的熱湯。
“耳朵,我和你媽媽都希望你能過得好,你和你老公能比我們幸福。”貝衡安說。
“我知道。”貝耳朵緩緩地點頭。
徐貞芬終於動了動唇,說了這一頓飯開始到現在的第一句話:“你現在主意大了,不屑再聽我們的話了,我就不浪費口舌了,最後一句忠告,別對婆家卑躬屈膝,是你的你就要去拿來,時刻要記住,他們不是你親生父母,對你的好是有限的,關於這點,你心裡要有數,千萬別犯傻。”
話雖不好聽,但貝耳朵能感受到來自母親的關心,也就不再和她爭辯,保持沉默。
桌子上的手機鈴聲響起,貝耳朵拿過來一看,是何楊的來電。
接起一聽。
何楊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沉著得有些異常:“耳朵,我現在告訴你一件事情,你要有心理準備。”
“什麼?”貝耳朵忽的很冷靜,握著手機的手指陡然一僵。
“葉抒微出事了,工作團隊在山上和當地人有了分歧,其中一個叫來了借住在家裡的外地人,對方精神有些不正常,拿刀衝過來刺人,葉抒微被刺中,倒在血泊裡,救護車花了很長時間才上山,拖延了急救……”
“他現在怎麼樣了!”貝耳朵等不到何楊說完,顫聲地打斷。
“現在具體怎麼樣我也不知道,他們打電話來說要通知家屬,我就第一時間打給你。”
“告訴我地址,我現在就趕過去。”
“等等,我把詳細地址發給你手機。”
貝耳朵掛下電話,整個人面色蒼白,對面的貝衡安和徐貞芬嚇了大跳,趕緊問她發生了什麼,她沒回答,只是盯著手機等何楊的回覆,短短几分鐘內,她似乎喪失了所有的感官能力,眼前驟亮驟暗,手和腳都是冰冷的,腦子既混沌又清明,像是徘徊在黑白的邊界。
連父母走到她身邊都沒察覺。
“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啊!”徐貞芬急了,她從沒看見女兒這個樣子,好似靈魂出竅。
“耳朵,耳朵你先喝點熱水。”貝衡安趕緊倒了一杯熱水給貝耳朵。
貝耳朵沒有伸手去接,眼皮都沒抬,僅僅盯著手機螢幕,直到何楊發來詳細地址,她立刻站起來,往外門口衝。
“你要去哪裡?!”
徐貞芬和貝衡安同時快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臂。
“我要去找抒微,他出事了。”貝耳朵的額頭冒出冷汗,臉色已經差到極點,唯有瞳孔裡閃現的那點執念證明她還沒有暈過去。
“他出事了?你要去找他?你怎麼去?”貝衡安焦急地問。
“去機場連夜飛過去,再坐大巴。”貝耳朵本能地掙脫父母的束縛,“我必須快,否則要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