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接過筆,畫題完畢,退後,再對著堂上官們鞠躬,算是完成了堂審的固定程式“四揖一躬”,然後跟著另外的引路者從後面出,道了謝便告辭離去,到門外等陸延和趙文藻幾個。
他站在那裡恰好看到幾個人一起過來,當先一人長身玉立,相貌俊雅,其他幾人也是相貌堂堂,其中一人濃眉怒目,頗有威勢。
林重陽心道三伯也算是成熟大叔,沒想到去了刑部還是他們的顏值代表,直接把刑部的顏值提高几個檔次。當然按照時人的標準,那位濃眉怒目兄才是刑部的招牌臉,若是再黑點,腦門印個月亮就更完美。
他上前見禮。
林毓雋沒想到正好遇到他,就給同僚們介紹,和林毓雋一起的是他之前同科的進士而非這一科取中的,所以林重陽並不熟。
那個濃眉兄居然也姓包,名潤,字鐵峰。
“騎馬遊街的時候,咱們可是好好目睹了林狀元的風采啊,久仰久仰!”包潤等人拱手笑。
林重陽作揖,分別見過諸人,“還請諸兄們切莫客氣,小弟惶恐。”雖然他們是林毓雋的同僚,跟林毓雋稱兄道弟,到林重陽這裡自然也是兄弟稱呼,斷然不會出來叔叔伯伯的。
他們就問問他裡面稽核如何的,嚴不嚴格之類的。
林重陽就將自己畫題的過程講了一下。聽得幾人有點發愣,“這般簡單?”
林重陽笑道:“不過是去畫題而已,察疏卻要等六科拾遺之後才下發,估計也得等殿下大婚以後吧。”
殿下大婚是絕對不會推遲的,早就定好的,如今禮部、鴻臚寺、東宮等已經忙得腳打後腦勺,這京察結果最快估計也得等三月下旬才會出了。
包潤等人因為在刑部呆了數年,這番京察對他們還是很重要,關係他們的升遷大計啊。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並不在棋盤街這裡,而是在城西的阜財坊,從西長安大街過去幾個街口就是。他們太著急了,來的有點早,要輪到他們估計得快天黑呢。雖然來早了,卻也不能再回去,就決定一起吃了飯在去吏部。
包潤邀請林重陽。
林重陽婉拒,“小弟和同僚一起,還要回翰林院辦差,改日再跟諸位兄長聚吧。”他就和林毓雋等人告辭,會合了陸延和趙文藻回翰林院去。
出了後門的時候又遇到那幾個聚堆抱怨罵罵咧咧的官員,依然是五個人,不過其中兩人換了。
“說我不謹罷軟沒有作為,要讓我閒住。”
“我更倒黴,非要說我才力不及、浮躁淺露,要降調外任,這、這……整日裡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我的勤奮諸位大人也是有目共睹的,怎麼就落了個降調外任?我不服,不服,我要申訴!”
“走,咱們回去寫辯疏去!”
“我們也彈劾掌察徇私舞弊!”
趙文藻驚訝道:“那個是不是禮部的主事?”禮部現在忙得腳不沾地的,他居然還能在這裡發牢騷。
陸延撇嘴,譏諷道:“他若是不浮躁淺露,那浮躁淺露就不知道是怎麼個寫法了。”他們幫著林重陽編寫仁宗實錄的時候,裡面也涉及到兩次京察,先帝曾經強調京察是為京官考核大計,絕對不能馬虎,不能冤枉一個官員,卻也不能縱容那些尸位素餐者,雖然也允許被處罰的官員申辯,但也強調不能將京察變成訴訟,打那些沒完沒了的口水官司,所以除非特別扎眼者,並不會真的被處罰。
只要是被處罰的,那就說明實在是過分,一經京察查出,那就是永不敘用的結局!
所以這些人才這樣憤怒。
林重陽因為被借調去過禮部,也知道禮部那些瑣碎頭大的事情,當然也知道沈老爺子說的禮部有一些官員尸位素餐熬資歷,甚至因為自己擅長禮儀等書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