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應聲進來,琢磨不透地問道:“老爺,咱們去哪兒?”
“還能去哪?”張秉陵沒個好語氣,“自然是去宮裡送東西!再這般拖拖拉拉,廢話一堆,回頭宮都進不去了,還不快去準備!”
小廝拔開腿就跑。
即便在心裡埋怨唐璟小氣,一點都沒有替他著想,可是該送的東西張秉陵卻又不能不送。若真不送的話,回頭殿下問起來了,那倒黴的自然還是他。
張秉陵自打當了這個京兆尹的官之後,便被罵精了,到如今已經是處處小心,時時留意,最好是不能給上頭留下一絲把柄。
張秉陵的請帖趕在傍晚之前送到了宮裡。
彼時,這皇室的弟兄幾個,正在大明宮裡頭與他們父皇一道兒用膳。
當今皇上是和仁君,亦是慈父。捫心自問,皇上知道對待自己的這幾個孩子並不能一碗水端平。一雙手還分手心手背,十個指頭還分長短呢,皇上也是人,做不了那麼盡善盡美。是以他只能在閒暇的時候,多同幾個孩子聚一聚,多關心一二。
今兒也一樣。
正好皇上處理了前朝諸事,且心情也不錯,便把自家的幾個成年的,沒成年的孩子都給叫了過來,一同坐下用晚膳。
一個桌子都還坐不下,剩下那些個小的去了旁邊的桌子,鬧騰他們的去了。太子並幾個年長的,方才坐在他們父皇身邊。
等壽喜悄悄走到他師傅旁邊,自以為隱蔽地想說上幾句話的時候,皇上卻剛好瞥到了他。
這小子,當初還是從他大明宮裡頭出來的,如今這樣,必然是有事兒了。皇上招了招手,問道:“可是東宮那邊有什麼事了?”
蕭衡也放下酒盞。
壽喜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皇上給追到了。不過這事兒也沒有什麼好瞞著的,他從懷裡掏出來了一個請帖:“回稟聖上,方才京兆尹張大人派人送了一份請帖來。說是司農司的唐大人想要辦酒宴,若是咱們殿下那日得空的話,想請咱們殿下去喝上兩杯。”
皇上聽著只覺得驚奇:“他擺酒席,竟然還想請當朝儲君?口氣不小啊。”
蕭衡道:“他把我當儲君,可同樣也將我當做好友,這酒席本就是邀親朋好友過去歡喜歡喜。如今請我過去,也是情誼使然。”
皇上也就是這麼一問,並沒有不讓孩子過去。
事實上,皇上還挺高興自家太子能交到一個合心意的朋友。自家孩子自家人知道,他們伯溫這性子太過平淡,對外頭的人看似是平易近人,實則冷漠有加。如若不然,也不會長這麼大卻連一個知心的朋友都沒有了。
“這唐家小子,還真是個有意思的,怪不得你同他關係這麼好。”
蕭衡也沒有否認罷了。
不過皇上又問:“可他給你遞請帖,怎麼遞到張大人府上了?”
蕭衡因道:“父皇有所不知。起先我與唐璟認識的時候,因不方便透露身份,所以讓他有事先去張大人府上,讓張大人轉而告知。如今他雖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可卻不好貿然進宮,所以才又轉頭去尋了張大人。”
皇上哭笑不得:“還有這麼一出。”
感情這張秉陵,就是一個跑腿的,活該,皇上辛災樂貨。
過了一會兒,皇上瞧著壽喜手裡捧著的字帖,也不真是出於什麼心思,竟然伸手拿了過來,開啟一看,卻立馬皺了一下眉。
蕭衡也探身望去。
只見那請帖上面的字,確實算不得的好看,這學得是顏體,只是這字既無形又無神,且還稍顯稚嫩,自然入不得父皇的眼了。
“這字,還得再仔細練練。”
皇上是真的看不過去,他只要一想著,往後唐璟會用這麼一手醜字來給他上奏書呈文,便渾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