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方響”走到少少身邊,輕拍孩子的臉頰,把他叫醒後兩人便要離開。成韻想不好不要要追上去再求幾句情,這時候多多卻衝了過來,晃盪著將身子靠在她腿上,讓她一時動彈不得。
孟青和走到門口,開門的瞬間又回過頭來,意味深長掃成韻一眼,留了一句話給她:“以後,不要太輕信別人,哪怕是朋友。”
說完他抱起孩子大步離開,留下成韻摟著多多,心緊張地突突直跳。
不知為什麼,她越來越不敢和這個男人接觸。頭兩回在黑暗裡似乎沒這麼強烈的感受,可今天光線充足,她每每發現對方看自己時,一顆心就止不住地狂跳。
那種緊張絕無僅有,是因為對方身居高位嗎?可她也曾和謝子桓好過。謝家即便不是首富,資產也絕對不少。來往的人非富則貴,成韻在謝家的時候也見過一些世面。那些所謂的叔叔伯伯,年紀比剛才那個男人要大,架了也擺得足。但成韻每次見到他們,總能客氣禮貌地應付,從未失態過。
離婚後她曾自大地認為,從今往後無論見到什麼樣的人物,都不會掌控不住局面。可她錯了,這世上自有比那些手握重權富貴逼人的權力者更令人驚駭的男人。和“方響”對視的時候,成韻完全忘了他的身份,她單純是畏懼他這個人,和其他無關。
這樣的人本身就是個可怕的存在,若他再有錢有勢……成韻有點不敢往下想,閉著眼睛沉思了片刻,才帶著多多離開醫院。開車回家的路上她忍不住想,或許她不該再和這個人有什麼接觸。見得越多瞭解越多,恐懼也越多。成韻打了個轉向燈,併到了最右邊的道,然後拐個彎往家開去。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成韻腦子裡一直都是那個男人的身影,和他說的那些話。
他長得好看聲音也不錯,就跟小銅錘敲擊金屬似的,有種清透的迴音。明明低沉卻不渾濁,說出來的話能直達人心。只可惜他說的話都不是成韻想聽的。
她很想忘掉那個聲音,偏偏像著了心魔似的總能聽到,就像那人還在耳邊輕聲說著似的。成韻不由搖頭嘆息,自己這是怎麼了,就因為人家網開一面放了多多一把,她就把人惦記上了?怎麼一個男人也值得她想幾個小時的,太不害臊了。
她伸手拍拍臉頰,強迫自己閉眼睡覺。可來回翻了幾個身,就是睡不著。面前不知怎麼的,又出現了謝子桓的身影。
他們好幾年沒見了。離婚之後就沒見過,他應該也沒想過自己。如果不是他不會不知道多多的存在。他這幾年光顧著和周憶好了,時不時就能在各種新聞上看到關於這兩人的小道訊息。
周憶走的是女神路線,喜歡端著,謝子桓就被塑造成了男神一樣的存在,用來和周憶配對兒。可成韻知道,謝子桓就不是那樣的人。
他其實是那種喜歡玩小聰明的人,不算很穩重,有點隨興。她從前年紀小覺得男人會開玩笑會討女人喜歡是件好事兒,三兩下就讓他騙到了手。可後來漸漸明白過來,那樣的人跟你玩也同樣會跟別人玩。
她偶爾也聽圈裡的朋友聊起過周憶和謝子桓,知道他們私底下並不像公眾面前表現得那麼和睦。當年周憶之所以能把他們兩個鬧離婚,主要還是因為她懷了謝子桓的孩子。
她那個婆婆是最重視孩子的人,周家和謝家也算門戶對,兩人又是青梅竹馬。她這個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平頭百姓從前就沒入過婆婆的眼,所以被掃地出門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周憶運氣不算太好,那個孩子沒保住。本以為她一轉身就會再懷一個,沒想到快四年了,她竟再沒傳出懷孕的訊息。
是忙於工作沒空要孩子,還是有別的原因?成韻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漸漸地竟有了睡意。腦子裡不再有“方響”的影子,謝子桓和周憶的身影似乎也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