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御器廠居然被人惦記上了,惦記它的人,居然還可能是自己的親人。
大明的皇親國戚啊居然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麼?
陛下,御器廠在燒製貢瓷的時候,為了保證質量,不會只燒製一批。而是多次燒製,最後只將最好的那一套進貢進宮。剩下的,則會就地砸碎掩埋,以防止御用之物流入民間。
張公公說道。
那這兩套如何解釋?
朱見深冷著臉問道,這個龍紋壺,甚至比進貢的那套更加驚豔。
這一套應該是窯變之物。不將它作為貢品上繳,是奴才和本任的督陶官何郎中定下的規矩。
接著,張公公將為何不上供窯變瓷器的原因,以及三年前他與何郎中的約定,原原本本地對著皇帝敘述了出來。
以表示這番舉動完全是為了體恤窯工,並不是故意冒犯天子,以次充好。
原來如此這何郎中真是個好官啊。
朱見深兩年前剛繼位,並不知道御窯廠還有這樣一位人才。如今聽張公公向他一一說明,不由得感服起這位小小郎中的一番愛民如子之心了。
既然如此,這種窯變之物,應該封存在倉庫中。又怎麼會流到京都呢?
並且,流到了正趕往封地的崇王的隨行物品中。
要說這崇王,自從六月底離開京城,滿打滿算已經走了將近七天了。
根據東廠探子的回報,浩浩蕩蕩的車隊啟程了那麼久,居然只走到懷柔縣,甚至都沒出京郊
據說這是周太后吩咐的,她說小王爺身子單薄,白天馬車裡太熱,王爺受不住,不準行車。要等太陽下山,天氣涼快了,車隊才準行走。
但是車隊行走後不久,又要停下休息,因為王爺嫌棄馬車顛簸,夜裡無法入睡所以一天下來,車隊差不多隻走兩三個時辰,難怪到現在都沒離開京畿。
也幸虧如此,那個人只用了一個晚上,就將車隊裡的東西順了些回來。
朱見深的這個問題,張公公和陳公公自然都無法回答,只能匍匐在地。
還有這個鬥彩碗。整個昭德宮裡,怕是都找不出如此精彩絕倫的瓷碗,居然被寧清宮的小宮女用來乞巧曬水用母后的宮人,氣派就是大。
他拿起這種雕工細巧的水碗,嘖嘖稱奇。
前幾天還在同萬侍長商量,說想模仿宋人的《子母雞圖》燒製一套雞缸杯。萬侍長還擔心憑御器廠現在的水平,無法做的纖毫畢現,復原出圖畫本身的神采來。
現在看到這隻鬥彩牡丹碗,小皇帝覺得萬侍長應該是多慮了。
聽到皇帝這一番話,宮正陳太監已經害怕得不能自已。
按說御器廠所有的貢瓷入宮之際,都會在尚宮局造冊登記,然後再根據份例送到各個宮中使用的。
這個鬥彩瓷碗明明是御器廠之物,也被分到周太后的寧清宮中,尚宮局卻找不出它入宮的記錄,讓他實在百口莫辯。
想了半天,陳公公終於找到了能為自己脫罪的託詞。
陛下,御窯廠除了為大內燒製瓷器,也要為各王府,皇親們燒瓷。如果是王府,或者外頭呈進奉的話,那尚宮局沒有記錄也是正常的。
除此之外,他實在是無法解釋,為什麼這個沒有登記在冊的瓷器,會出現在寧清宮中了。
王府,皇親有道理。
朱見深淡淡一笑,比如說國舅爺之類的,對不對?畢竟朕的小郎舅,也很喜歡往昭德宮裡給他姐姐送東西。
雖然都是什麼竹蜻蜓,泥娃娃,美人風箏,江南竹器之類的騙小孩的玩意,但是架不住萬侍長和阿直喜歡啊。
至於自己的母親,喜歡什麼東西,他做兒子的豈會不知道。
金銀飾品,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