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路上跟著他和萬達辦案奔波,從沒有露出過一點破綻。
打鬥驚動了縣牢裡其他的錦衣衛們,在見到被頂頭上司制服的刺客,居然是自己的同僚後,紛紛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楊休羨沒空去安慰驚魂未定的榮小姐,他借了縣衙的刑房,親自將這個叛徒一陣拷打。
對方終於招認,是得了慶雲伯周壽,正確地說,是得了當今周太后的密令,沿途監視萬大人的舉動。
在必要的時候,除掉一切對慶雲伯,或者對太后有威脅的人。
包括萬大人在內。
今天一早,負責看守刑房的錦衣衛手下來報,說這個人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咬舌自殺了。比起回到京城,在詔獄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不如在這裡給自己一個痛快。
楊休羨心情複雜地看著被拖出來的同僚屍體,讓手下人去清理。
為什麼要自殺?
任務失敗,被發現了身份,只是其中的一個理由。
更有可能的是,錦衣衛衙門裡,像他這樣的人不止一個。
莫說是成分複雜,誰都能塞人進來的錦衣衛了。哪怕是東廠,也有代表著不同勢力的宦官在裡面交鋒。
他們一路跟隨的人裡,到底有幾個是屬於周太后的,有幾個是屬於其他勢力的?
誰也不知道。
這不過才死了一個而已。
剩餘的呢?
周太后作為皇帝的生母,權勢滔天,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畢竟,她可是敢把皇長子專用的御製陶瓷,在抹去底部款識後,賜給自己的小兒子用的女人啊。
如此犯上之事都做的,殺一個不討自己喜歡的妃子的弟弟,又算得了什麼呢?
回京之後,看來不止小邱要清理門戶了。北鎮撫司也應該整頓整頓,看看到底藏了多少老鼠。
楊休羨看著萬達,低聲說道。
萬達低頭,想起了昨晚邱子晉同他說的話。
不破不立,將計就計,邱子晉說。
為了下半輩子的自由,為了自己的婚姻不受人擺佈,走到像邱子晉這樣悲慘的境地,他願意捨得一身剮。
在楊休羨離開船艙後,萬達走到掛著衣服的衣架旁,從一件貼身的褡褳上,取下一個物件。
金色的小火銃,是前年的年底,皇帝姐夫賜給他用來防身的武器。
說是防身用,但是從廣西到江南,在生死邊緣經歷了那麼多次,他卻是一次都沒拿出來用過。
說到底,他害怕。
哪怕今時今日,人人都知道北鎮撫司的小萬大人手裡過了無數條人命,是個名副其實的活閻王,但是萬達從來沒有真的親自對誰下過殺手。
雖說他早就接受了自己錦衣衛的身份,但是作為一個六百年後的現代人,一個對生命存著敬畏之心的普通人。
他不曾,也不敢用任何武器用來傷害任何一個人的生命。
哪怕是在生死存亡之際。
萬達掏出火銃,緊張地舔了舔自己乾涸的嘴唇。
他巍顫顫地閉上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腰側。
對不住了,廣懷
他低聲說道。
然後扣動了扳機。
一聲巨響,驚起了岸邊的江鷗。
正在隔壁房間,翻閱從梁太監的房裡搜出來的賬本的邱子晉,猛地抬起頭。
啊呀!
距此數千裡外的紫禁城昭德宮,萬貞兒看著失手跌落在腳邊的瓷杯,發出了一聲驚呼。
正趴在床上陪著小皇子玩耍的汪直抬起頭,聽到屋頂上傳來的一聲驚雷,急忙用雙手捂住了小皇子的耳朵,怕他被打雷的聲音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