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送汪直出遼陽城到現在,也有十多天了。
因為汪直言他生性喜愛軍務,自己這才陪他在這天下第一關裡視察遊玩了那麼些天,陛下那邊恐怕早就等不及了。
那那不如今天小的為您張羅一場正式的順風宴?
接下去的路程,陳鉞無法繼續陪伴,他想著在臨別的時候再在汪直前面留點好印象。
常言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汪直右手搭在寶劍之上,眯著笑眼搖了搖頭,這段時間,雜家收到陳大人諸多關照,內心感激。早就將陳大人視為平生知己。
汪公公謬讚了,都是小的應該做的。
陳鉞低下頭笑道。
小的又何嘗不敬仰公公,將您視為當世豪傑呢?只可惜,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小的再捨不得公公,今後也不能為您鞍前碼頭,捧筆脫靴了。
哎,既然你我都不捨得,不如再一同走一段路。
汪直說著,俯下身來,在陳鉞的耳邊低聲唸到,你不如一直陪我到京城啊?
公公,這不是小的
陳鉞苦笑著剛要推辭,只覺得脖頸之間一片冰涼,一道泠泠寒光抵在他的頸項之上竟是汪直抽出的寶劍。
公公,您這是何意?
陳鉞一驚,單腿跪在地上。
請你跟我一起回去呀。
汪直笑得燦若桃花。
小的何嘗不願意?只是小的職責所在,不能離開山海關以南。
陳鉞之前只覺得汪直跋扈,沒想到他如此反覆無常。
大滴大滴的冷汗從他的額頭冒了出來,感覺到那刀鋒一點點地貼近自己的喉嚨,陳鉞急忙自辯。
難得你還知道這職責兩字!
汪直冷笑一聲,手臂微微一抬,一道血絲出現在了陳鉞的喉結下方。
你若是還記得你身為遼東巡撫的職責,怎麼會勾結宦官,串聯外族,陷害同僚,折辱兵士!我看這職責兩字,你陳鉞不提也罷!
公公,此話怎講,陳某冤枉啊!
陳鉞越聽越是膽戰心驚,這個汪直自從來了遼陽城,不就一直處在自己的掌控中麼?
他說的這些,到底是何人告訴他的!
冤枉?是了,陳大人,我也覺得你冤枉。
若是陳鉞能夠抬頭,就能看到汪直一雙星眸中佈滿了霜寒。
本督公心內良善,最是看不得好人受屈。
汪直說著,更是用力地將劍柄往下壓。
更何況,陳大人與本督公這段時間相處,並手抵足,親如兄弟,你說是麼?
是!
陳鉞急忙大聲答道,這一定是有人見不得小的與公公交好,嫉妒小的,所以才會構陷於我。
哎呀呀,構陷你那麼慘,雜家心裡聽了更加不忍了。
汪直說著,一把將寶劍撤回,低頭笑道,為了以證清白,就請陳大人給我回京,下西廠大獄吧!
什麼!
陳鉞聞言大驚失色。
西廠大獄!
那個傳說中與錦衣衛北鎮撫司詔獄比肩的人間煉獄麼?
自己若是進了那個地方,焉得還有命在!
我們西廠辦事,最是妥帖,從不搞冤假錯案的。
汪直一腳踢上呆若木雞的陳鉞的肩頭,讓他揚起臉,看著自己。
等陳兄你下了獄,雜家一定四處為你奔走,收集證據,好為你洗脫冤屈啊。
聽著他嘲諷的語氣,陳鉞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道理這個死閹貨從踏入遼陽城的那一刻開始,就是衝著要抓捕自己來的!
這將近一個月以來,他將自己整個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看著自己宛如雜耍的小丑一般以巡撫之尊在他面前做小伏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