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子晉還有一點沒有說出來,就是尚銘之前在京內搜刮豪強,卻對普通百姓秋毫不犯。他甚至強力約束手下的番子們,不可以再對窮苦百姓們壓榨凌辱。
這樣的舉動,為尚銘在朝廷裡贏得了不錯的口碑。
至少比京都惡勢力排行榜第一的萬達和之前攪得整個前朝內閣大換血的汪直,那口碑好得不是一星半點。
尚銘,一個官宦裡的天才。
之前他只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上位,一旦得到了機會,便是一飛沖天了。
這個就更加沒有想到了。
這是一份摺子,正確地說,是一封被批駁的摺子。
成華十二年,也就是兩年前的十二月,這位陳鉞上書給朱見深,要求比照前任巡撫彭誼的職權,讓他凌駕于都指揮使以上。被朱見深駁斥:人臣不得專擅威柄,雖有一時假以權宜者,非祖宗舊法也。陳鉞欲請敕自都指揮以下,徑行執治,是欲專擅威柄邪!所請不允。(註釋1)
搞了半天,這陳鉞並沒有遼東衛的總兵權。那他帶兵出征,還自封總指揮,豈不是擅自越權?
萬達憂心地問道。
據他對皇帝姐夫的瞭解,以朱見深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放任邊疆存在一個凌駕於官衙之上的土皇帝的存在的。
之前廣西那邊只是鹽商收買知府,就讓朱見深勃然大怒。
這九邊的情況,比起南方土司來得更加複雜,牽涉到前朝舊恨和邊疆穩固。若是任由這個陳鉞在這裡亂來,豈不是要引火燒身?
雖然萬達心裡知道,這時候還沒有清朝什麼事兒,不過他也不能坐視不理啊。
我今天回去之後,就寫一封密函,將陳鉞冒功,擅權一事,稟告給陛下。讓陛下撤了他的巡撫之職,還要回京下獄。
汪直拍了拍桌子,憤怒地說道。
就在此時,一陣喧鬧聲從茶樓底下傳來。
這茶樓正對著馬市的一處圍欄,能看到馬市的一角。楊休羨走到欄杆邊往下張望了一會兒,轉身對著萬達和邱子晉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也過來看。
下面的人似乎為了馬匹的交易起了爭執,一個漢人打扮的男人正捏住一個番邦馬販子的衣服,似乎在爭辯什麼。而那馬販子和他周圍兩個跟著的人,則仗著人多,將那氣勢洶洶的漢子推到在地,作勢要毆打。
這怎麼行呢?
汪直見不得仗勢欺人,雙手扶著欄杆,俯下身子想要斥責他們。
被楊休羨拉了下來。
馬市裡有巡邏的差役,他們不敢太囂張的。而且你現在的身份是西廠初來乍到的督公,不能隨便出現在馬市。
果然,楊休羨話音剛落,就看到一隊帶刀的差役匆匆趕了過來,將兩邊的人分開。
不過這些差役對待自己落難同胞的態度很是惡劣,將本來已經重重地受了好幾拳的漢人男子幾乎是半拖半拽地拉出了馬市,丟在了牌坊的外頭。
對於打人的那幾個番邦商人,則只是口頭上訓誡了一下,態度堪稱友好。
不過,當他們收到了那帶頭打人者從懷裡掏出的一塊小銀錠後,那態度直接從友好升格為有愛了。
都是什麼狗東西
汪直罵道。
哎,你們不覺得,這兩個馬販子有些眼熟麼?
趴在欄杆上,看的津津有味的萬瀾突然說道,那不是昨日在阿吉噶那邊見過的那個叫做拓津的男人麼?
萬達循著萬瀾所指的方向看去,剛才那幾個人打作一團,加上週圍又圍著一群瞎湊熱鬧的人,他在上面還看得不是很真切。如今人群散開,從這高處望去,下面的那幾個果然就是阿吉噶部落裡的漢子啊。
我們去會會拓津,阿直你去找那個漢人男子。打聽完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