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才聽到懷恩蒞臨的訊息,整個錦衣衛衙門都被震動了。剛從五城兵馬司衙門出來的袁彬,一邊走,一邊整肅衣衫,前來抱拳相見。
萬千戶,跪下接旨吧。
懷恩笑眯眯地說道。
皇上給我下的旨?
萬達指著自己。
懷恩點頭。
頓時,萬達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頭。
他一早出門,滿大街瞎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天會找到北鎮撫司衙門來,怎麼這公公就能來這逮人呢?
跪下吧。
懷恩沒打算和他多囉嗦。
萬達將滿肚子疑問吞下肚子,和眾人齊齊跪下。
要是這時候有航拍機,從上頭取個景,變得看到一片片不同顏色等級的飛魚服和蟒袍的金線,在夏日的陽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芒的絢爛景象。
皇上說了,讓萬達好好替朕看門。
說著,懷恩走到萬達身邊,彎下腰,拍了拍他窄窄的肩膀。
就這樣?
萬達抬起腦袋問道。
就這樣。起來吧。
懷恩一把攙起萬達,還給他拍了拍衣襬上的灰塵。動作之親密,看的一旁的錦衣衛門目瞪口呆,內心也開始千迴百轉。
這京城啊不,這整個大明國,就沒有皇上不知道的事情。
懷恩在走之前,用不輕不重的的聲音回答了萬達之前的疑問。
眾錦衣衛屏息凝神。
萬千戶,好好辦差吧。過幾日進宮來探望探望娘娘,娘娘記掛您呢。
說著,懷恩將萬達拉到一邊,從袖子中掏出一塊小巧的腰牌,塞到了萬達手裡,壓低聲音說道。
只要是白天,不管什麼時候,您拿著這塊腰牌來找雜家,雜家都能帶您進宮。
這個,於理不合吧?
好歹之前被密集培訓了幾天的宮廷禮儀課程,萬達也知道他是成了丁的外男,怎麼可以隨意進出皇宮?
皇上看中您,千萬別讓皇上失望啊。
懷恩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模稜兩可地說了這句話,然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去和袁彬寒暄去了。
皇帝姐夫他這是要把我往火上烤啊。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萬達要是再不明白,也不是橫行霸州城十多年的鬼見愁了。
萬星海只是學歷不高,又不是腦子不好。
他的皇帝姐夫,這是把他作為一顆明子,安插進了錦衣衛衙門了。這要是一局遊戲的話,他不就是一個吸引火力的炮灰設定麼?
說好的恩功寄祿,不用真的上班的呢?
萬達哀怨地看著不遠處,同樣滿臉複雜表情的鄧翔,哀嘆自己簡直就是自尋苦吃啊。
本來以為只是個受寵的外戚而已
錦衣衛都指揮同知袁彬坐在堂內,與都指揮僉事王喜相對而坐。
皇上不信任我們。
袁彬苦笑。
還想給我們點難堪。
王喜接話到。
皇上派這個鄉下來的小東西,來到錦衣衛衙門中最重要的北鎮撫司用後世的話來說,殺傷力尚未可知,但是侮辱性極強。
王喜與袁彬都是年過六旬,歷經多朝的錦衣衛老人了。怎麼會看不出來新帝的打算。
尤其是袁彬,最初只是一個普通校尉出身。當年先帝北狩期間,他全程在皇帝身側守衛,幾次救先帝於危亡之中。
奪門之變後先帝復位,英宗對他的信任無以復加,將他提拔到了現在的位置上。錦衣衛的勢力也因此蓋過了之前風頭十足的東廠。
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年輕的小皇帝,對於錦衣衛也好,東廠也罷,恐怕都談不上什麼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