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聽罷都有點異樣,其中一人嘿嘿笑了笑,“老頭有點意思,那也不妨告訴你們,很快,就要改換日月了!”
他們奉命將朝中諸臣的家眷都控制住,雖然上頭並未下令抄了家產,但這已是預設的了,兩國交戰,攻下敵國一城時,一切財物軍士們也要自留下幾成。
何況他們冒著殺頭的風險跟著起事,豈能不從中撈點好處。即便事後,這家官員仍在原位,也不可能叫他們把東西吐出來。
小輩們聽懂其中意思,都驚恐不已。這些人可是禁軍,連禁軍都反了。
不知是誰,喃喃著低聲說了一句,“五更天了……”
眾人渾身一顫,是啊,五更天了,難道近日來的大水,真的是什麼徵兆……
……
禁軍上下把葉府搜刮一空,箱籠裝得滿滿,為首的統領翹腳坐在一隻木箱上,打量著葉府的人,目光在女眷身上流連。
青霂只覺得一陣噁心,避開他黏膩的目光。
那統領看來看去,只遺憾地留在了丫鬟身上,尚未塵埃落定,官家夫人和小姐,他還是有些忌憚的。
青霂看出不對,可是眼下,竟無一人能夠出頭,老人家病歪歪的,母親和三嬸都病了,二嬸抱著兒女不敢作聲……就連二哥,都眼神閃躲,避開她的視線。
青霂心中火起,站起來恨恨道:“今日你想碰我葉府任何一人,就先殺了我!”
統領臉色沉了下去。
青霂冷冷道:“但是來日平亂後,你也別想好死。”
嘴角抽動幾下,那統領眼神變得陰森起來。
二哥終於沒忍住,站了起來,“府內財物你們都搜拿走,我也無話可說,但若是想動一人,難道我們上下數百人,不能同你們以死相博麼?士可殺,不可辱!”
那些僕婢聽了青霂的話,原就十分感動,再聽二哥所言,也都撐地起來,“對,大不了就拼了,死也拉個墊背的。”
讓他們看著朝夕相處的同伴被侮辱,實在做不到,稍有血性的人,也忍不下去。在兵戈包圍下,這些人鼓譟起來,蠢蠢欲動。
統領怎敢血洗葉府,眼看他們這副架勢,一面讓手下把好兵刃一面道:“找死啊你們。”
他口中雖然罵著,腳下卻是後退了兩步,葉府眾人看出退意,也稍微平靜下來。
葉老夫人抬手摸了摸青霂的手,半晌才緩緩道:“好孩子。”
“哼,把東西都搬走,人都鎖進屋子裡。”統領嫌惡地看他們一眼,冷聲下令,決心把那些搬不走的也都搗毀了。
軍士們應了一聲,彎腰開始搬箱籠。
噠。噠。噠。
正是時,忽有腳步聲傳來,不緊不慢,從堂屋後頭漸近。
統領耳尖聽見,一抬手命眾人都停下,那腳步聲便更為明顯了。
大家面面相覷,葉府的人都在此處,他們的人也盡在院內,這聲音是誰發出來的?
統領皺眉喝問:“誰?”
隨著他的問詢,一隻玉白纖長的手,撥開了側門的門簾,旋即,一道身影現出來,是個戴著帷帽的黑衣人,身形挺拔略微纖瘦,一手背在身後。
此人的步履太過沉穩,與整個葉府的氛圍格格不入。
在無數道目光下,此人走到一張交椅前坐下,蹺著腿。
“什麼人?”統領心中有一絲莫名的慌亂,手扶著腰間的佩刀。
此人手搭著帽簷,手腕一翻便將垂布摘了下來,屋內燈光暗淡,交椅又在角落,帷帽撤去後,那張如玉的面龐在陰影內露出一個微笑。
只是一個淡淡的微笑,禁軍中有七八成人,卻齊齊向後退了一大步——包括統領。
他們心中俱是駭然,這分明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