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訓耷拉著眼皮上下掃了他一眼,語氣微妙地道:“出城去?”又打量那幾名家僕,默數後哼哼道,“只帶五個人?呵呵。”
葉青霄故作不懂,“祖母讓我提前守著。”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二叔三叔不睦,他這個做小輩的怎好搭這話。
好在葉訓也不指望葉青霄說出什麼來,踱步離開了。他一想到老三續娶之婦既非名門望族,又無萬貫陪嫁,不過是個窮鄉僻壤的寡婦,心中就有些暗自痛快。
葉青霄只在這裡稍微耽擱一下,趕緊打馬往城外去了。
……
葉家本是算好了腳程,叫葉青霄提前去候著,誰知他才到驛站,便見裡頭出來幾輛車,打頭一個僕從面孔熟悉,只一下他就辨認出來是當年隨葉三叔出門的管事。
那管事也依稀認出葉青霄,急急叫馬伕催停了車,“四少爺!”他欣喜地回頭,“老爺,是四少爺!”
下一刻,葉謙撩簾出來,葉青霄也翻身下馬,叔侄二人久別重逢,俱是激動不已。
葉謙受了侄兒拜見後,拉著他的手回憶舊容,上次他見到葉青霄時,這孩子還在治學,如今已輾轉兩個衙門,難怪沉穩許多。
葉青霄尚有疑惑,“叔父怎麼這麼快就到了?我算著應當還有一日,如此倒是險些錯過了。”
葉謙一聽,呵呵一笑,指了指他們的馬車,“其實我來時還耽擱了三四日,是我那女兒找到個巧匠,給馬車的伏兔與當兔都改形制了,再將車輪包上革,叫我們腳程大大加快,又更為穩當。”
如此聽來,要不是葉謙先前耽擱,早便到了。葉青霄仔細一看,順著車軸放置的伏兔,以及外側的當兔形制都與常用的有些改變,更加長也更加堅固。
似這般的改動,葉青霄上月在京中也看到了,是軍匠首創,按理說不足一月,傳不到章丘那麼遠的地方,難道是章丘那個匠人與其冥冥間神思相通?
這不過是小小改動,念頭一閃而過,葉青霄也未在意太多。
這時,馬車上又下來一名婦人,體格纖巧,掀開帷帽後露出了一張柔美的面龐,雖有一定年紀,卻不失韻致,正是葉謙續娶的妻子徐菁。
葉青霄聽說這位嬸嬸比三叔還年長一些,從外貌上倒是沒有任何痕跡。
徐菁先前便聽到管事喊四公子,這時先吩咐婢女去後面的車架請姑娘,他們相遇得突然,毫無準備,後頭怕還不知道。
待徐菁走過來,葉謙為她介紹,“這是我大哥家的幼子青霄,當年蔭補了主簿,又進士中第,如今在大理寺差遣。”
葉青霄忙稱呼嬸嬸,徐菁也溫聲應了,微微笑道:“蔭補授官後還能苦讀登第,可見侄兒勤勉好學,卓爾不群。”
葉青霄輾轉大名府與大理寺,也算練下一些眼力,這位新嬸嬸只三言兩語,但柔和文雅,相處起來很輕鬆。還有就是,他雖不便直盯著嬸嬸看,掃過去總覺得嬸嬸有些面熟,就和在哪裡見過一般。
再看後面,去通報的婢女所站的車,簾子動了動,一隻手將簾子撥開,那手指白皙纖長,指尖透著粉紅,煞是好看。想是徐菁的女兒要下來了。
忽然聽得一陣急促的鈴聲,他回過神來,“馬遞。”
他們還在驛道上,這鈴聲是軍士往來傳重要文書時才會搖響的,為的就是提醒行車避開和下一站交替之人提前準備。一聽聲兒,車伕都趕緊將車架挪開一些。只是好幾個是章丘人,沒應對過這樣局面,難免有些慌。
葉青霄見他們手忙腳亂,趕緊也上前搭把手,馬遞疾如飛電地掠過驛道,後頭那駕車不知何時到了近前,因為轉彎太急,竟是有些不穩,向旁傾了傾。
徐菁的女兒先前便停住了沒下來,這時車身一動,一隻手猛然探出來扶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