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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母實在是忍不住苦勸著,尤其鎮上一針一線都要錢,連柴禾都要跟人買。要是能回村裡,不就能剩下不少錢嗎?至於俞承嗣要讀書也無妨,等翻過年,再回縣城唄,更好兒媳和孫女留在村裡陪著她,既能叫家裡熱鬧一些,也能幫著多幹些活兒,好叫她鬆快鬆快。
說起來,俞母最不忿的就是這點了,旁人家兒媳婦兒進門後,當婆母的就可以享福了,不然怎麼會有“十年媳婦兒熬成婆”說法呢?俞母雖然沒被婆母蹉跎,可這不代表她就不想當個神氣的婆母了,更別提長子長媳本就應當留在她身邊的。
有些人就是這般,一旦認定了一件事兒,就極難為之改變。俞母一直就想享福,盼著長子能高中當大官,可在這之前她卻只想擺一擺婆母的款。
俞承嗣頭疼不已。
他肯定不會讓妻女回到村裡的,都不用細想,俞母連親生的閨女都不疼,能指望她疼兒媳和孫女嗎?既是不疼,讓她倆回到了村裡,會是個什麼結果,還不清楚嗎?儘管他深以為妹子侄女啥的,幹家務活兒都是尋常,可說真的,他一點兒也不想讓妻女吃苦受罪。
糾結了半晌,他索性壓低聲音道:“阿孃,當是我求你了,我只是不想被流言蜚語折磨。您是不知曉,自打我從明德書院退學後,周遭那些原本誇讚我的人各個都變了嘴臉。這檔口,我是真的不想回村。”
這話一出,俞母當即就心疼上了:“那成,你別回村了,只叫你媳婦兒和閨女回去吧。”
“……阿孃!”俞承嗣頭疼的按住了眉心,“叫她們去村裡,叫我一個人待在鎮上冷冷清清的過年?阿孃,您就心疼心疼我,好歹也讓她們留下來陪陪我。”
俞母一想,也確是這個理,當下又退了一步:“那這樣好了,陪你到正月,等你回縣學時,再叫她們回村!”頓了頓,她又趕緊添了一句,“橫豎你這會兒也用不著靠著你岳家那頭了,正好叫她回去伺候我跟你爹你弟他們。”
若非俞承嗣涵養好,這會兒他真的想要爆粗口了。敢情他娶媳婦兒就是來伺候人的?真要是隻伺候他雙親也就罷了,他弟那頭……
呼——
“年後的事兒到時候再說。只是阿孃,我也得勸您一句話,這人情都是處出來的,不是非要到了緊要關頭才舔著臉湊上去的。您想想,秋娘不就是用到我時巴巴的喊我大哥,不用我時連個正眼都不瞧上一眼,這種人能有好下場?我雖然這會兒用不上岳家那邊,可沒的因著這些小事兒得罪人的。再說他們那邊的長房,在縣城裡遍地人脈,我就算將來中了舉,謀官職時,只怕也得靠著他們。”
過河拆橋,用完即丟,這種做法並不適合俞承嗣,他是那種對所有人都格外友善,處處留心不開罪人,十數年如一日努力經營人脈的人。也正因為如此,哪怕秋娘狠狠的得罪了他,他也依然沒打算報復。
報復啥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就不信秋娘那性子能一輩子順遂,等到將來秋娘有求於他之時,自然會讓她知曉什麼叫做世上沒有後悔藥。
費了好些心力,俞承嗣終於把他娘勸回去了,倒是俞大伯孃,臨走前又感謝了他一回,反正就一句話,大侄子你看著辦,你妹子的親事就全交給你了。
俞承嗣先前還以為自己從明德書院退學後,俞大伯孃大概會反悔將五丫的親事交給自己,當然他自個兒是不會反悔的,既是答應了自然得做到,這是做人的基本誠信。可若是大伯孃不願意再相信他,他也樂得省事兒。及至這會兒,看了大伯孃的態度後,他還頗有些不敢置信,不過轉念一想,也對,就算他離了書院,那也是堂堂秀才公,比那些鄉下泥腿子高貴多了,尋的親事自然也夠得上檔次。
事實上,俞承嗣只猜對了一半。
大伯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