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神情卻愈發震驚,兩眼更是瞪得滾圓,不敢置信的反問道:“大妹被賣了?這是為何?”
“還不都是因為你嗎?阿孃把大妹賣了給你換鹿!”俞家老二越說越生氣,只一拳砸在正房大木桌上,發出重重的響聲。
俞承嗣被唬了一跳,哪怕心知二弟不敢跟他動手,面上也變了色,忙擺手道:“阿孃沒同我說啊!”
這話出了口,他才隱約想起來今個兒早上,他娘趕著牛車來送鹿,那會兒好像面色是有些不對勁兒,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囫圇話來。他急著去送鹿,極是不耐煩的打發走了他娘,只道回頭再說,辦正事要緊。
敢情那會兒他娘要說的就是這個?
就為了一頭鹿把他親妹子賣了?
咋這麼能耐呢我的親孃!!
“大妹真被賣了?”俞承嗣似是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只是心頭卻是陣陣發疼,他家統共倆妹子,大妹的顏色遠在小妹之上,他老早就幫著尋覓了一樁親事,只等著挑個好時辰把人引著相看一番。
結果,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東風把大妹刮跑了。
越想越心疼,俞承嗣不由的出聲責怪起來:“不是我說你,二弟!你一貫最疼大妹,都疼哪兒去了?昨個兒你在家,你咋沒攔著呢?那也是你親妹子啊!老二你這人心也太黑了,親妹子都見死不救?”
“俞承嗣你個混蛋!!”
“我混蛋?”俞承嗣怒道,“行行,俞老二你最行,你在家裡都沒把人看住,來找我做啥?你倒是跟我說說,賣大妹時你幹啥去了?”
“我給你找鹿去了!”俞家老二怒吼出聲。
“哦,找鹿……你這找得也夠專注的,妹子被賣了叫人弄走了,你才踩著點回家,還裝出一副疼妹子的樣兒,唬誰呢?”
俞家老二幾乎要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若非尚存一絲理智,記得這是他親大哥,真恨不得把眼前這混蛋打得滿地找牙。
偏此時,俞承嗣又道:“一頭鹿撐死了也就三十貫錢,咱家真窮到這份上了?今年地裡的收成不是挺好的嗎?阿孃上月還同我說,家裡打的稻子怕是能賣五六十貫錢。還有旱地的出產,阿爹賣篾器的錢……怎麼就拿不出三十貫錢?”
眼著俞家老二說不出話來,俞承嗣心道,你就裝吧,接著裝,真不敢相信家裡人能這麼胡來,竟為了省三十貫錢把大妹給賣了,這還是人嗎?
這般想著,他索性又道:“早知道家裡這般窮,我還走什麼門路?沒錢不能直說嗎?你早點兒告訴我,我一準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考秀才是要緊,可再怎樣能有親妹子要緊嗎?”
“你、你個虛偽的小人!”
“俞興家!”
兄弟二人怒目而視,一副恨不得將對方大卸八塊的神情,
俞承嗣怒極反笑:“行,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去找這個門路,不該這麼努力想早日中秀才,我這不是不想耽擱咱們兄弟說親嗎?!!!”
“好啊!現在你認了……”俞家老二伸出手指遙遙的點著俞承嗣,咬著牙恨恨的道,“我就知道是你這王八蛋搞出來的事兒,說白了就是為了你的前途!你還想狡辯,還想不承認,你咋不繼續嘴硬呢?”
“連話都聽不懂的蠢貨!”俞承嗣簡直不敢相信這般蠢笨不堪的東西居然是他的親弟弟。
不過他很快就知曉自己錯了,他弟一點兒也不蠢,非但不蠢還嘴毒。
“就你聰明!你那麼聰明還找啥門路呢?不就是考秀才嗎?咋連著考了三回都沒中呢?你倒是直接中個狀元給我看看呢?不行了吧?成天到晚叭叭說個不停,我看你也就伸手要錢的時候最能說!有啥用啊?到現在不還是白丁一個,窩囊廢!”
俞承嗣簡直不敢相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