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的念頭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 哪怕元茂有心去壓制,竟然也有些壓制不住。
他沒有過正常少年人的時候。平常五陵少年鮮衣怒馬, 喜怒隨心。他從前生到如今,都是戰戰兢兢,將所有的情感全部都壓制下來,不在人前表露太多。
年少輕狂, 他完全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元茂去看那等人高的銅鏡,銅鏡的鏡面上照出了一個少年人。他注視鏡子裡的人稍許,發現鏡子裡的人, 也僅僅只是有一張少年的年輕面容,眼底裡還是三十來歲男人的滄桑。
他前生撒手人寰的時候, 也不過是三十出頭。這年紀對於男人來說,還在壯年, 但他已經經歷過幾次生死攸關, 還有臨死前的壯志未酬。
眼底的滄桑和少年人的容貌在鏡中交相輝映, 格外的詭異。
做個完全的少年人是個什麼樣子?
元茂想了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前生是被太后壓制著,不敢表露出半點真正性情出來。
他渴望如火熾熱的愛恨,也渴望放馬奔騰,但是這一切他都做不到。就只能愛上愛恨隨心且熾熱的女人。縱容她的一切,因為愛她,也因為她身上有他渴盼的一切。
弟弟們的那股少年血性,他看著,卻始終不能感如身受。
前生做不了,今生要試試看麼?
元茂想著。
這個念頭有十足的誘惑。更何況得到的獎勵讓他蠢蠢欲動。
中常侍在一旁看著,他見到天子佇立在銅鏡面前許久,他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出聲。一直在小心等著。
過了好會聽到天子輕笑一聲。
“將最近制好的夏衣時常給朕備著。”
每逢四季變換,宮內都要替帝后掖庭美人們裁衣,現在沒有皇后,掖庭也沒有任何嬪御。自然是隻忙著天子和太后了。
天子對衣著服飾並不上心,只要整潔,場合用的對,其餘的並不在意。
中常侍聽到天子這麼說,心下奇怪還是應了下來。